第四百五十八章

确实还没机会见到这位锦衣卫的最高领导——事实上关于锦衣卫之事，他基本是直接向皇帝汇报。洪乘风大概就是注意到了这一点，才对他赞誉有加。

    但沈家，确实也是最难啃的一块骨头。

    叶行远摸了摸鼻子，笑道：“看来我这名号，还能唬住不少人呢。”

    新官上任，虽然地方士绅联合举办过接风宴，但是各家豪族，总要另外再请，以示诚意。叶行远记得看到过顾家、文家的请帖，那沈家也没有理由不送。

    他又问了许多细节，这才屏退了那暗探头目，再行思索。

    房千户目光涣散，想到遇劫之时的无助，叹息道：“洪大人说过，当今锦衣卫之中，最出色的便是叶大人，若有什么疑难未解之事，只要去向叶大人请教，必有结果。

    叶行远早有所料，之前房千户支支吾吾，说不分明，就是要让底下的暗探来说这种话，“你的意思是说，锦衣卫就算丢了这份花石纲，也只能自认倒霉？”

    房千户羞惭无地道：“实不相瞒，我带着兄弟们快到北高码头的时候，只听见一阵笑声，一片红雾，旋即就晕了过去不省人事，等醒过来的时候，花石纲已经被搬一空，倒是没有什么兄弟折损……”

    但要是直接要他去京中领罪，那叶行远也不是神仙，帮不上什么忙。

    叶行远，连当朝大学士都不肯低头，又怎么会愿意与这些地方上的恶瘤妥协？

    有人把这件事情扛下，他的压力就没那么大了。

    甚至有人传言，沈家已经有后辈在海外岛屿自立一国，如王侯一般。若是沈家真有什么三长两短，退入海外，也能自保有余。

    他皱眉分析道：“能够知道你们在石州接货，马不停蹄运往兴州码头的，确实只有沈家。若是没有人透露消息，不会有这等神通妖物在道左拦截，看来这次锦衣卫是吃了个哑巴亏！”

    叶行远漫不经心叫来陆十一娘，又问道：“这几日之中，可有沈家送来请帖？”

    不一会儿，便有暗探头目前来，叶行远一一问他，“江东沈家，到底如何？”

    陆十一娘问道：“那大人要去么？只怕沈家的人，未必安着什么好心思。”

    暗探头目略有一些犹豫，良久才道：“房千户高高在上，其实多在京中，不知道咱们江东的情况，所以才会去与沈家做交易。其实谁不明白，从沈家买东西，怎么不被他们坑脱一层皮？如今东西回到了沈家手上，再想要追回来，千难万难。”

    房千户连连点头道：“我已经飞书向洪大人请罪，另也说了来兴州向叶大人求助。适才洪大人回书于我，令我在一月之内，破案追回花石纲……叶大人，有把握不？”

    陆十一娘点头道：“确有沈家的请柬，邀您三日之后，前往他们城中的别墅留连堂赴宴。家主沈黄芪也会亲自到场。”

    如果仅仅是花石纲事件，叶行远当然没有必要给人当枪使，与沈家这样的豪族闹翻。但他也很清楚，想要在江南立足，要么依附这以沈家为首的四大家族，要么就是与他们斗争到底。

    料是贼人再怎么大胆，也绝不敢截粮船！如此一来，只要从北高码头登船，花石纲就算是安全了。谁知道就在我们即将抵达北高码头十几里开外，居然遇上了贼人。”

    房千户感激涕零，道：“那一切都拜托叶大人了！兴州府中锦衣卫暗哨，陆十一娘尽知，都可听大人调用。”

    那暗探头目倒吸了一口凉气，环顾左右无人，这才敢开口道：“大人，其实在江东的锦衣卫兄弟们都明白，沈家如今已经是非同一般，近乎独立一国，水泼不进。咱们都不敢跟沈家对着干，他们不但京中有人，与海外妖寇、蛮人都有勾结，实在已经是动不得了。”

    “这是中了人家的神通了！”叶行远的面色一沉，房千户乃是堂堂五品武职，神通不弱，锦衣卫挑选的好手肯定也都有自身绝技，没想到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着了人家的道。那劫掠之人的神童，说明远在五品之上！

    也正是因为沈家的强势，叶行远才不得不再探他们的虚实。

    他叫出青妃，再与她商量。

    但叶行远实在是名声太大，而且不但是才子风流的名声，也是经世致用的名声，再加上掀翻整个蜀中官场，杀人如麻，这就不免让人觉得好奇。

    我丢了花石纲，正自无头苍蝇一般，想起大人刚刚到任，故而才冒昧来访，还望大人不要见怪。”

    叶行远也同意这个分析，点头道：“我也觉得就是那海商所为，不过所有交易，都是锦衣卫与沈家发生，那海商就未曾出面。想要破获此案，只怕还是得从沈家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