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回京师，明面上蜀王一脉完全没有人可以继承。

    蜀王不耐烦将他扶起来道：“你我兄弟，何必如此自责？这叶行远是一开始便处心积虑要害飞儿，我们未曾看穿他，这才被他钻了空子。

    只有等牟长史回到南浔州，蜀王才急急召见，问他详情。牟长史先是磕头认罪，痛哭流涕，表示是因为自己失职，才害了世子性命。

    蜀王心中郁结，他知道蜀中一地难以与中原名士相提并论，但数十年养士，总以为还是能有人可以给点真知灼见，没想到全是泛泛之言，只让人烦躁，不如不听。

    有人反驳道：“不可如此心急，叶行远奉皇命而来，必有话说。王爷不如先礼后兵，听他说些什么，再作打算不迟。”

    如今世子既然已薨，那他辅佐王爷的障碍便不存在了，完全可以尽展所长，帮助王爷横扫天下……”

    蜀王冷笑道：“我这个侄儿真是优柔寡断，也难为他想出这么个不伤和气的主意。可惜他的如意算盘被他这个忠心耿耿的小臣子给毁了，他还有什么后备计划么？”

    所以归根结底，只要我能得到王爷的谅解，此事就算是过去了。王爷志在天下，死区区一个儿子，又算的了什么？”

    至于什么蜀王根本不在乎一个儿子之类的这种话，牟长史觉得就没必要宣之于口了。反正若是王爷真的重视叶行远而愿意放弃仇恨，那也就证实了叶行远之言。

    “既然如此，那叶行远还敢来送死？”蜀王不屑道。要是蜀王不得以与朝廷妥协，那作为身负皇命的叶行远，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此人可说是国士无双，要是真心投靠，那……一个儿子又算的了什么？

    他心中一动，惊呼道：“这……这难道便是昔年武侯北伐中原六出祁山所用的木牛流马？”

    自从这木牛流马失传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够从蜀中出击，统一中原了。

    要是蜀王谋反，他那些私生子当然都可以提溜出来，但他若是隐忍，这些子嗣都是未曾上过宗室玉谱的，怎么能算数？

    他们的意见大不一致，有人说：“叶行远欺人太甚，杀世子之仇不可不报。况且如今朝廷已经知道了王爷的动向，虽然时机不算成熟，不如就此反了他娘的，杀了那叶行远祭旗！”

    他垂头答道：“听叶行远话中之意，他已经将所有的证据秘折交给了隆平帝。隆平帝倒也难得的沉得住气，便派叶行远来传口谕。

    牟长史叹了口气，一切尽在叶行远意料之中，他不由感觉后背一阵阵的寒意。

    蜀王仔细看清了图纸，脸上露出狂喜的神色，喃喃道：“若得此物，一子性命何足道哉！”

    蜀王也知道自己的缺陷，他虽然兵精粮足，割据蜀中足矣，但是想要出蜀作战，后勤就是最大的问题。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果粮草跟不上，根本没法打仗。

    他问身边护卫，“牟长史到了何处，他可先行回来见我？”

    蜀王府无人继承，姬继深又怎肯入京，这个安排还没开始就夭折了。

    而蜀道的交通极为不便，行军已经不易，想要运送辎重粮草，更是极为低效。

    凭着什么叶行远才能如此淡定？

    就算他再能隐忍，也总有不耐烦的时候。如今叶行远献上木牛流马，简直是瞌睡送枕头，也就是说，他不必再等待天下大变，只要自己的兵马粮草准备好了，就可以突出中原。主动权完全掌握在手中了！

    能够信任，有能力的，也就只有这位一直跟随自己的长史。他又在天州府从头到尾目睹叶行远行为，应该更清楚朝廷之意，蜀王很想听听他的想法。

    此人还文武双全，苦守琼关，大破蛮族骑兵，连赵老将军都对他另眼相看。至于其他诗文之道，在蜀王看来反而是小节了。

    牟长史苦笑摇头，“大约最多便是给王爷过继一个儿子吧……”

    牟长史犹豫一阵，哭笑不得道：“王爷，他一路之上已经向我表明态度，说他此次来南浔州，是想要投效王爷的……”

    意思是只要王爷回京，此事便既往不咎，世子亦可继承蜀王一脉。隆平帝便在京师奉养王爷终老。”

    他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就是知道并无胜算，要等天下大乱，自己慢慢吞并笑话周边汉中、荆楚、定湖之地，才有可能问鼎中原。

    有人怒骂道：“你这蟊贼，说些什么？世子死在此人手下，难道王爷还能对他以礼相待么？事到如今骑虎难下，王爷宜早下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