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苍狼神鹰，青山叠影焰飞声

    “帮主如今坐镇在铁掌山中指峰下，从这里到那边还有一段路程，我已经先在半里之外的酒家置办了一桌酒席，为各位贵人接风洗尘，酒足饭饱，小憩之后，咱们再上路。”

    这一段往事在金国，是某种隐晦不可详谈，在宋人武林中却是传奇事迹，即使相隔四十年，也偶有传唱。

    “这一道是柴把鸭子，虽然名字不像前两者那么诗情画意，但滋味更加淳朴厚重，用火腿、无骨鸭肉、竹笋、香菇，各自切块切条，然后用苔菜捆成一捆，一盘之中十八捆，形如农家柴火堆。因而得名。”

    马钰不肯放他们这么轻易走脱，提剑拦截。

    金太子沉鹰手中轻摇折扇，远望千山重叠，高低相宜，烟罗古藤，怪石奇树，数里之外的铁掌峰直插云霄。

    完颜亮半夜惊醒，以为宋军袭营，手捉一箭，却发现居然是金军大将所用的箭镞。

    他口中淌血，仰天大吼道，“裘千仞，出来！！！”

    “金太子远道而来，本帮主有失远迎了。”

    老马点头承认。

    金太子命众护卫止步，自己独身走向那座屋子。

    话到此处，丘处机突然心头一紧，横剑拦截。

    最后两句，尝被金国文人引以为金太祖开国以来，女真第一雄壮之词。

    他能够通过半个月前的，已经完全混入了土壤草根之中的马粪味道，分辨出敌人是朝着哪个方向迁移，甚至能够判断出那个时候的马匹大致处于什么样的状态，惊恐与否，健康与否，能够提供怎样的负重行进速度。

    恍如钟鼓雷鸣的一声之后，丘处机整个人被震的离地一瞬，连退了两步。

    滚滚浓烟与火光前方，金沉鹰步伐艰涩的走来。

    泸溪一带，有大小山头两千余座。

    “咱们帮中禁地，实是历代先帮主埋骨之所，估计那两个贼人是从哪里听说了这个消息，以为墓中有多少陪葬的金银财宝。”

    金太子带着铁木真、赤老温、木华黎，及二十七名金国军中以一当十的精锐卫士，乘坐三艘小船，顺沅水而来。

    铁木真赞道：“太子豪气。”

    老马只是不语。这些蒙古人甚至铁掌帮众，自是不明白这两句话的来历，但老马身为丹阳真人，全真掌教，对宋金两国的文人典故都了若指掌，岂有不知之理。

    老马摇摇头，道：“江洋大盗，往往一击不中之后，见识了咱们帮主的手段，自然便远遁千里。”

    “哈哈哈，这位壮士多虑了。”老马连忙劝阻道，“我们帮主一向就是这个脾性，与人谈起大事的时候，不喜欢有闲杂人等在侧。”

    金沉鹰将折扇张开，往前一送，仿佛托起小溪边的一团薄雾清风，笑着念道，“大柄若在手，清风满天下！”

    什么兵器都拦不住那宝刀一斩。

    这些菜肴实在美味，非但赤老温耐不住多试了几盘，就连木华黎也每样都尝了一些。

    丘处机、孙不二等人，纷纷现身。

    铁木真看见他这几步，两眼一瞪，本能的警觉压住了所有的疑惑，立刻就要开口向金太子示警。

    老马微笑看着，并无不悦的表现，只在旁边介绍道：“这酒家虽小，酒菜却是从泸溪辰溪之间，选了各家酒楼的拿手好菜，请他们的厨子一起到这里来做成。”

    当！

    铁掌山东侧七里之外的乌柏渡口，三艘船先后抵达。

    “杀你的不是裘千仞，而是……”

    那两间屋子当场就被炸成了灰烬，原地爆开了好几团巨大的黑烟火球，浓烟滚滚。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大约在里许之外，立着两座小屋。

    马钰心中默忆前辈英侠，面上只对旁人微笑以应。

    “厉害，厉害，不过你猜错了。”

    完颜亮曾对大臣高怀贞说他的志向：“吾有三志，国家大事，皆我所出，一也；帅师伐远，执其君长而问罪于前，二也；无论亲疏，尽得天下绝色而妻之，三也。”

    他虎口酸麻开裂，手中青光百炼宝剑已经弯曲的不成样子。

    完颜亮死无全尸，后来被金军收拢残骸，以庶人之礼下葬，金军由此退兵，四十年来不曾南侵。

    迅影横飞，半空中一只暗红的手甲拍落。

    适逢稼轩居士为义军南下，联络南宋朝廷，发现金军大营之中生变，奋起不世勇决之气，策马涉水而至。

    金沉鹰嗓子里喑着血似的笑了两声，盯着丘处机看了看，“好！看来裘千仞早就与你这贼道人勾结了，这些年不过是跟我的蠢六弟虚与委蛇，忠义的很啊，他还真是个人物。”

    他仗着当年金兀术留下的“铁背虬龙”，从着火的大帐之中杀出，三拳把叛将之首、兵马都统帅耶律元宜打成重伤，沿途兵将皆不能阻挡，神为之夺，竟似乎有被他杀尽叛将，重掌大权的可能。

    “江南风景果然美不胜收。”

    一场颇为用心，美味且全无问题的宴席过后，金国来者的戒心便更浅了一些。

    “他请太子入屋，让我等在一里之外就停步，正是对太子无比的尊重，若是有哪位兄台贸然行事，只怕便要惹恼了他。”

    金太子浅尝辄止，铁木真只缓缓饮酒，不知在想些什么。

    金太子已推开了门。

    早有铁掌帮的人候在此处，接待他们上岸。

    赤老温宝刀一舞，刀随人走，杀的铁掌帮弟子人头滚滚，断肢腰斩，鲜血纷飞。

    他没有心思去看金太子如何，只怒喝一声：“走！！”

    “这一道是满楼明月梨花白，用鸡鸭火腿猪骨一并炖汤，用肉蓉扫出清汤。要汤清如水能见盘底色，方为合格。再用白菜雕花，甜酒酿过，糯米圆子滚圆如月，甜咸可口。”

    以完颜洪烈的身份，几次来信之后，曾经冒险亲自来与他见面，给了他足够的面子，事实证明，这种做法，抵得上多送给裘千仞一万两黄金。

    目送着金太子走向屋门的时候，铁木真鼻尖嗅了嗅，露出一点疑惑的神情。

    金太子也听说过裘千仞这几年深居简出，似乎性情确实有些孤僻，完颜洪烈更提及裘千仞此人极好面子。

    其中小的不过才几十丈高下，群山青翠，气候温和，无霜期长，降雨有度，水网蜿蜒纵横。

    顺江水入河流，甚至于在一些转弯极多的小河上，也能轻松自若的浮水而行。

    “也罢，既然是初次相见，我就给他一回面子。”

    铁木真向老马问道：“门前那口锅下面烧的是什么柴？”

    主要是铁掌帮内门人数以万计，光是长久驻扎在泸溪与辰溪之间的，就有八千以上，要想互相之间全部熟识，那是痴人说梦。

    那些护卫坐在旁边两桌，可就没有太多讲究，风卷残云一般将他们桌上的酒菜吃光。

    但在这个时候，林子里面隐藏的一群人，突然出手。

    又有《题软屏》诗：“万里车书盍浑同，江南岂有别疆封？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

    铁掌帮这一行人之中，领头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白袜灰鞋，布巾缠头，虽然胡须有些花白，但看着精神极佳，自称老马，笑容颇为热情。

    大船自然不能轻易带到南宋这边来，但这种小船头宽而尾小，中段船舷有圆弧，以天械为动力，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也已经是整个南宋境内罕见的水上利器。

    但刚才那几根脆弱纤薄的竹质扇骨，从将近一里外的地方掷过来，居然还能贯穿丘处机的宝剑，简直胜过世上任何弩机，已足够教众人如见鬼神。

    在等候于渡口的这批铁掌帮弟子看来，老马大概也就是那么一个新近投靠过来的绿林人物。

    木华黎这一阵子已学通汉人的语言，也开口试探着说道：“既然是禁地，想必多半有险绝的布置在内，那伙贼人居然感冒奇险，不惜得罪铁掌帮，胆子倒也大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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