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重阳旧事，画中道人赏九日

    众人的视线，在那个道人形象的各处游移，想要寻找到底是哪里的不足。

    丘处机忍不住问道：“这画上的是谁？”

    他认为任何一种天械机关，都有其固有的某种波动，正是依靠这种波动的巧妙之处，才能够将人的虚无精神转化为真实的力量，那么只要把握这种波动的关键，使自身与之休戚同频，就可以化解矛盾，达到最完美的共生。

    “先师晚年自省，认为他与林前辈之所以迟迟未能踏出关键的一步，是因为他们本身体内就拥有强大的天械，却早已磨合数十年，强硬的东西总是更加难以改变。”

    马钰身为掌教大师兄，对这些事情早已了然，笑道：“有师妹成就在前，到时候由她掌握终南山上群宫古墓，我们也可以在她掌控之下剔除体内天械，成就此种道途。这也是当年师父的意思。”

    杨再兴他们上午回到泸溪县寻地藏匿之时，已经发现，有铁掌帮的弟子，在寻找杨铁心他们三人的形迹。

    他下手极快，在众人还来不及，为这幅即将被焚毁的图画而惋惜之时，那七寸烛火已经被他剪成九份，在图画上端，画出九道火轮。

    这场争夺战，将是针锋相对，寸土不让。

    丘处机说了一句，他心中虽无嫉妒之念，却也不觉间有些欣羡。

    说到底，天械的本质只不过是一些金石机关罢了，与人体血脉压根是两回事，要让人的身体能够适应这些东西的植入，已经是堪称巧夺天工的手段，要说彼此之间还没有半点排斥、矛盾，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因此无论五年后孙不二的实力会达到何种程度，她都没有要在现时退却、明哲保身且看将来的想法。

    丘处机脱口而出，想说这哪里像是个道士了，分明该是个……

    这些宗师级数的大高手，有没有开创出不逊于孙不二如今这条道路的可能性？

    之所以会有这样一种与当今世上天械武学风格大相径庭的御剑法门，还要追溯到王重阳当年刚从华山论剑，夺取了九阴真经，与当世众多高手交锋之后，产生的一场思辨。

    如果让他们得到了当年岳元帅留下来的破金要诀，集思广益，谁也猜不到五年之后的金国大军，会展现出何等面貌。

    杨再兴则转身出去，片刻之后，买了几包热气腾腾的馒头回来，还夹了一支笔，一卷画纸。

    杨再兴没有回答，转身拿过旁边柜角上的烛台，手掌一拂而过，蜡烛燃烧起来。

    但又好像欠缺了什么东西。

    “彼时，我的灵智就可以借助这些通路，在不同的天械之间，腾挪转移，畅行无阻，前者损毁，便换取后者，出金石无碍，步水火无伤，聚则成形，散则如气，达成如阳神道果一般的长生功业。”

    孙不二说道，“而当时作为师兄弟之中，唯有我迟迟未能选定适合自身的天械，仍是彻彻底底的血肉之躯，反而成了最恰当的人选。”

    以这一群人的机智聪明，自然不难猜到，铁掌帮必定是跟金国那边有勾结。

    只见杨再兴割开自己左手手心，拿了一只碗盛着掌心中垂落下来的血滴。

    如若要为这样的一双眼点睛的话，恐怕也只会是画蛇添足。

    最后一根三寸高的蜡烛，居然燃烧起了高达七寸的火光，剧烈的蜡油杂质气味，在这个屋子里面蔓延开来。

    他的手指在烛火之中连扫了三次，蜡烛的光辉，便窜升了三次。

    廉价的毛笔，以内力在清水之中催软了之后，沾了他一点血迹，便在画纸上涂抹起来。

    但他们二人，把彼此看得太重，无法做到心无旁骛，以剑为侣，便决定分隔两地，林朝英隐入活死人墓，王重阳常坐全真殿内。

    这坤道语气虽然清冷，丘处机等人却听得心潮澎湃，杨铁心更如听神仙怪谈一般，心旌摇曳，不能自主。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想的，终归是要去打呀，现在势单力薄的是我们这一边，越是拖延，对我们不利的变数越多。”

    随着最后一笔收尾。

    剑客、侠士、仙人、神将、王侯……似乎都不怎么恰当，或者说都不足以形容那个人。

    杨再兴他们先是连夜转移，到翌日上午安顿下来之后，孙不二才有空回答杨再兴昨夜的问题。

    人往往难以看清自己，所以植入体内的天械，并不是一个好的尝试对象，选择体外的目标才能够更早的摸清彼此之间的契合规律。

    太阳……九个太阳？

    “但那终究还是五年之后的事情，对我们现在的处境来说，并没有任何益处。”

    丘处机等人的神情，从原本的沉醉变得眉头紧锁，那种只差一步就可以超凡入圣，踏入巅峰之上的感觉，偏偏就欠缺了最后的一角，让他们都有一种仿佛被困在蚕茧之中，憋闷难受的错觉。

    “当真……只要五年了吗？”

    孙不二点头说道：“我走出活死人墓之时，已经看到了那条正确的路径，但想要真正走到那一步，至少还要五年的光阴。”

    “这是道士？！”

    杨再兴神秘莫测，曲灵风本是桃花岛门人，对奇门遁甲自有研究，杨铁心的七十二路杨家枪也暗合兵法八门之变。

    只要稍加点拨，他们三个都可以暂时补上天罡北斗阵的三个空缺。

    通读三教典籍的王重阳，却从众生平等，心齐万物等等先贤的理论之中，推陈出新，适用于当今，因为人心人身大可不必看得太过高傲，人与天械本可视作平等，可以让天械来适应自身，自然也可以反过来让自身去适应天械。

    而且金国有设立天兵冶铁台，聚集他国境之内千百巧匠，虽然近些年金国贵族日益堕落，舍得花在这方面的经营资源，也已经比往年少了许多，但对比南宋朝廷这边的话，还是要胜出数倍。

    “一刻钟好像都超时了，咱们出发吧！”

    杨再兴若有所思，问道：“这门技艺最大的目标，既然是为了达成人与天械的最高契合，你现在与这柄剑，却仍然是两个不同的个体，也就是说还没有达到大成的阶段？”

    孙不二的御剑之法却是反过来的。

    孙不二冷然提醒道。

    众人这才发现，那画中道人的头颅微微抬起，并不是藐视画外之人，显示其高傲的用意。

    那个时代的江湖中人都已知道，五成的人体血肉被替换之后，天械会喧宾夺主，使人陷入疯魔的状态，但很少有人深究其根源，只是随大流的认为，是天械深藏魔性，虽是天赐之术，但神性魔性或为一体，毕竟自古以来各地神话之中，大魔称神就不是什么稀罕事。

    在预估之中，孙不二兵解之后，灵智就可以在众多天械之间无滞碍的转移，但是如果转移到别人体内的天械上，很有可能出现未知的危险。

    是个什么？

    当时他已有一位名为林朝英的爱侣，在天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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