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翠寒堂空，举铳应呼长生天

    尤其是在他们占据了北方大片广袤的土地之后，承平已久，耽于享受，军中的意志比起六十年前，只怕已远远不如。

    曲三、杨铁心、郭啸天他们都已经决定，带着自己的家小，迁离临安府附近。

    丘处机满口答应：“大师兄常年坐镇在终南山上，旁的师兄弟不好说，他是一定能联络上的，贫道一定让他带上最精良的一批器械。”

    杨再兴道：“哈，原来是这样，看来那破金要诀，很有可能是被上官剑南带到铁掌帮中收藏起来了。”

    其实根本没看见弹丸轨迹的赤老温，带着无比的自信，领头冲出，越过小溪、草地，去到了山林之中，一片狼藉之地。

    赤老温站在这里，再次端起火铳。

    杨再兴问道：“怎么说？”

    “看来这些线索是环环相扣的，从岳元帅狱中诗词，将人引到翠寒堂瀑布后，然后又从这幅图画，引申到韩世忠与铁掌山。”

    “人体有限，连一块几千斤的石头都未必举得起来。但人心何其浩瀚，一眼之间，就可以承载万仞高山，千里碧波。”

    丘处机则准备往铁掌山一行，众人正好一同上路。

    他话说到嘴边又有些想不起来，当下眉头紧皱，仔细思索。

    “天械之术，能够让人的心灵转化为真实的力量，七情六欲都是真力，毕生执念可以通天。”

    当初他们从白山黑水之间崛起，带着与野兽争夺性命的意念，来掠夺宋人的土地，虽然看着势大，其实是秉承一股不胜则死的决然勇气，自然所向披靡。

    虽然五官模糊，但头顶红缨，红袍胜火，几欲透纸而出。

    在这座山峰西侧，又有一株松柏，树梢积雪，树下一名红衣仗剑的大将。

    杨再兴行礼道：“多谢了，到时我定有报酬。”

    上官剑南死后，他的弟子裘千仞即位，深居简出，勤练铁掌神功。

    “我当初原是奔着那华堂而去，但桃花岛门下，园林风水，机关安设，都有所涉猎，到了左近，发现瀑布之后竟有洞窟，还以为其中暗藏至珍，孰料到其中搜寻一遭，把可能有机关的地方也全都方便，只得了一个空盒与这幅字画。”

    曲三自己已经吃过几丸药，伤势没有什么大碍，便轻柔的拂了拂女儿的发髻，聊以安慰，口中说道：“那翠寒堂本来是在皇宫御花园中，皇帝夏夜消暑所在，其中应有不少珍玩，供他夜里把玩消磨时光。”

    “可惜呀可惜，可惜我辈后人不肖，居然是被一个金国皇子先发现的这条线索。”

    杨再兴奇道：“居然还有这样的人物，那这位稼轩居士，后来如何？”

    杨再兴点头答应，顺势问道：“你们全真教应该也有不少改造天械的器具吧，我想借用一批。”

    人身软弱，人心也软弱，即使是大金国的精兵，也未必，个个都有虎狼之心，血烈之意。

    但赤老温还是找到了一个方位。

    金太子听完颜洪烈讲过这件事之后，曾暗中对他两名兄弟说：“你们以为这是他们心智未开，可以从这一点上轻视他们，殊不知我这些时日走遍草原各部，不怕他们兵强马壮，不怕他们神射如云，甚至对铁木真、札木合这些豪杰人物的存在，也只不过是重视，而非畏惧。”

    砰的一声。

    杨再兴一噎，也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这首诗说的是当年岳元帅登翠微亭之后所见的种种景致，然而这幅画，却与翠微亭全无关联，倒好像是……”

    现在的宋人和金人，都已经缺失了那样敢凭热血撼苍天的志气，反而是草原上的蒙古人，团结在长生天的旗帜之下，有着统一的意念，有着统一的野心，有了肖似当年的不败之势。

    那是蒙古的语言，是赞颂长生天的歌谣。

    “但其实，这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加成罢了，甚至未必算得上优点。”

    “他们三位乃是当今世上不出十指之数的大高手，说的也不是寻常招法拆解，而是直指根源。提及最近两百年来的天械武学，比天械现世之前的古武学，究竟有何优胜之处。”

    金沉鹰目光深湛，字字铿锵有力，“天械真正最优胜的地方，在于它的力量来源于人心。”

    此刻歌谣已经唱完，赤老温端起火铳，高喊着“长生天”，扣动了点燃火药的机关。

    杨再兴在一旁把玩那个空盒，可以确定盒子里面并无任何夹层，也没有微雕镂刻，见光投影之类的把戏，便说道：“也许破金要诀是真的曾经放在那瀑布后面，但眼下看来，可能早在五六十年前就已经被人移走了。”

    “唯独他们这种敬天械如敬神的习俗，叫我心生恐惧，甚至有想过，对包括王罕在内草原各部的头领斩尽杀绝，更不惜倾尽大军，毁其族聚，灭其习俗，如此，我才能高枕无忧。”

    真是叫他大开眼界。

    十全魔手原本的四项绝技，可有点不够用啊。

    在曲三家中，众人看到了那一幅被他从翠寒堂后瀑布洞窟内带出来的字画。

    金太子到皇宫走了一趟，一无所获，回来之后又得知夏侯烈等人，久无消息传回，思量片刻，便点了铁木真及他麾下两员大将，去追查线索。

    他去看身边的金太子，却见他这位大哥，好像已经忘了当初说过的话，正颇为欣赏的注视着赤老温的所作所为。

    “因为天械替换人体部位的同时，固然令某一片区域变得更坚固，却也使人体原本的平衡有所缺失，更容易变得笨拙，招法中出现更多破绽。而且天械一旦受损，维修起来，要远比寻常肉体伤病的治疗更加麻烦。”

    大半个时辰之后，天色犹暗，三户人家悄无声息的搬离了牛家村。

    临安府外，金太子与完颜洪烈在城墙上并肩而立，遥望城外的荒野之中，铁木真部将之一，脸色火红的赤老温，正以自己满是刀疤的手掌，掩住口鼻，发出低沉悠长的声音。

    三王爷完颜洪熙曾经对他们这种习俗不以为意，认为这是他们没见识甚至未开化的原因。

    见微而知著，可想而知，草原上的天械在这些人的心目中，拥有何等崇高的地位。

    两刻钟之后，他带着铁木真和木华黎来到钱塘江边。

    整座图画本是以泼墨山水画成，唯独这个将军的形象，乃是以朱笔涂出，更显得卓尔不群。

    据说当年先帝因一件难言之事，盛怒之下，想要处斩包大人，便有五位封王的老前辈，持了这些从开国太祖年间传承下来的兵刃，冲撞宫禁，叫皇帝收回成命，助包大人官复原职。

    若放在他故乡那里，有这种不当人的皇帝，早就该被什么紫金锤、打王鞭、护国锏、龙头监国拐杖给打成死狗了。

    浪潮迭起，浩浩荡荡的江水，在激烈之时，带着犹如闷雷一般的声响，几乎能够把火铳的声音都掩盖过去。

    可在数十年前，韩世忠麾下有一批人不甘闲居，以上官剑南为首，加入了铁掌帮，不久就纷纷成为帮中骨干，上官剑南更继任了帮主之位。

    他拨开那些用来掩饰的枝叶，找到了自己的弹丸，往下深挖，寻得一抹浸润血迹的土壤。

    真要是执意斩他，必定诱发天灾，天雷先一步去劈打皇帝，也不是不可能。

    丘处机闻言，精神一振，道：“说的也是，远的不提，便是稼轩居士，当年以五十人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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