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人心的净土

    无名心弦大震。

    “如果有足够的时间，让我来吸纳这两股力量的话，我还真的不确定，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天花乱坠，香氛满逸。

    三两句交谈之间，已然切入正题。

    只不过，当一路走来，到了今日，他已经不会再为这种事情而质疑自己了。

    僧皇无奈摇头说道，“看来那一场阻拦，倒是贫僧枉做恶人了，不过，九空无界深处，虽有一种近似佛光的力量，贫僧这么多年以来伴随无界之门清修，却居然分毫未曾察觉，内中力量，当真会强大到足以对抗千秋大劫吗？”

    “我们如若用掉了这股善德之气的话，不如就请你常驻九空无界，多做留心吧。”

    霎时间，天愁地惨，烈日无光，天上暗云疾走如浪，狂风卷动山野，万木折腰。

    方云汉绕着这座庞大的佛像走动起来，观赏着周边的宝石之河，大小金莲，顺便与无名的感知进行对谈，“当然，如果你愿意赌一赌的话，或许再给你足够的时间，你可以凭一人之身，运转善恶两极，不让他们互相抵消，而是全部成为你自身力量的一部分。”

    这种东西，到底该是什么？

    此等光明，此种威能，正可谓——大日如来！

    方云汉的手掌向上一抬，苍生万代的善德之气，被他撬动一分，对着那柄劫灭之剑，做出了更充足的反应。

    “起于众生之劫，由众生自解，这本来就是最好的选择。”

    大量的金色光影凝聚翻卷，如同一朵祥云，把一座巍峨的门户簇拥着拔地而起，飞上高空，一路往西南去了。

    站在那尊大日如来前方，仰头观摩的方云汉，说出了这个答案。

    主要是因为，这个门户可以称作是众矢之的，谁想要将其霸占，都可能引起天下各方群起而攻之。

    方云汉也笑道：“好啊！”

    而且一提到普通人的死后世界，还要能够与美好产生牵扯的，一般都是会想到西天极乐之说。

    方云汉之前就曾隐约有过这方面的猜测，如今却也证实了这一点。

    大日如来的金色头颅，便仿佛自然而然的，获取了更多的一点灵性，向上扬起，无尽慈悯的佛容，以庄严遍照金刚之威德，让额头迎上了世界坏灭之劫的剑尖。

    “千秋大劫，原来他是为这件事去九空无界的。”

    家家户户都已经关门闭窗，但凡是有些年纪的大人，都抱元守一，全神贯注地运转着自家的功法，以最稳妥的心智，抗拒外界的影响。

    ‘我走我的路，同样也是盖世无双，又何必去效仿其他所谓绝世之人的心态？！’

    剑界的一端仿佛逐渐拉伸成剑，探入无界之门。

    方圆数百里的天空，都被一股深沉劫气所笼罩，整个苍穹就像是要溃压下来，与地面的间隔，前所未有的接近。

    终于，触及到了九空无界最深处的光景。

    倒不如说，正因为他不会为了力量而去做太多的考虑，所以他才能成就这样的剑道。

    胜似于人间的佛者，而又与佛祖完全不同的佛光？

    至少，这种金光的力量本质，与镶嵌在无界之门里面的那些佛祖舍利，也是大有不同的。

    万众生灵，从来不只有凶暴残虐的一面，七情六欲最为复杂的人类，更是如此。

    至于这股力量为什么会显化成大日如来，金莲净土的模样，其实也只是一种先入为主的表相。

    有人会在临死的时候怨恨孤苦无依，子女不孝，也有人会在临死的时候，满足于阖家团圆，希望与自己的历代子孙都能如自己一般，颐养天年，三世同堂而后西去。

    曾经，方云汉也会觉得这样的自己未免太俗了，好像没有那种绝世强者一掷万众，颠倒乾坤的魄力。

    即使是对佛门并没有什么清晰认知的普通百姓，也有可能会在遇到重大抉择，或是担心忐忑的时候，随口念叨一句“菩萨保佑”。

    聂人王却反而松一口气，他已经看清了那金光祥云的来历，更听到了一句老和尚的传音，便向儿子说道：“别急，那是僧皇做的，现在已经没什么危险了。”

    九空无界的存在，提升了万物生灵的宿世灵性，所以几千万年下来，无数生物身死魂灭之后，一些残留的负面念头，积累成了世界坏空之千秋大劫的根源。

    方云汉徐徐说道，“不过，一股被逼到了最底线，才被动反击的力量，终究比不上一个有着自身智慧的秩序维护者。”

    “这是……”

    这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国度。

    饶是如此，当他的剑道意志，在九空无界之中，越过了代表人类历史的那段漫长的区域，还要向更深处去的时候，也逐渐产生无以为继的现象。

    ……

    方云汉与大须弥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方云汉可以为了道德，克制住自己的冲动，宁可在一定程度上放慢步调，去面对更大的未知风险，也绝不能为了早做准备，就把千万无辜的性命用来一赌。

    当他把千秋大劫的力量，导引到剑界之中，剑界就被撑的膨胀了数十倍，并且内里的光景，完全变化成了撑天立地的无穷乱流。

    无名听罢，微微点头，目光中也流露出几许欣悦之色，“如此看来，他最后可能真的是找到了解决千秋大劫的方法。”

    于是，足有十一个时辰之后，一路畅通无阻的僧皇，带着这座门户降落在一片芳草如茵，飞蝶扑香的原野上。

    他转头看向老和尚，说道，“僧皇，你来帮我个忙吧。”

    只不过，恶浊之气重，而沉沦于大地，与现实的天地纠缠不清，相对来说，更容易被接触到。

    恰在这个时候，在更深处，有另一股力量横扫过来，为他接引前路，于是，无名的感知便顺着那紫白交织的光痕，开拓向前。

    这个天地之中的一切光明，都像是从这一尊佛陀金身，及脑后悬挂的辉煌焰轮之中，散发出来。

    无名忽然笑道：“那么，当你仍然是龙庭之主的时候，要来帮一帮我这无名闲人吗？”

    老父亲几个问题问得急切，聂风自然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道，“今天……也不是什么特殊日子啊。是发生什么变故了吗？”

    更多更多的人，其实在死亡的时候，不能算大善，也未必是大恶，但他们只要有一点负面的倾向，就会被大劫的力量所同化，被裹挟成为恶的一部分。

    下一波的冲击可能会更加的凶险，没有几个人，敢妄自从这种状态之中脱离出来。

    方云汉感应着这缕光芒，片刻之后，笑着出声：“这正是我要找的东西。”

    这自然也是可以的。

    而无名的理由，也并不在方云汉所预想的那几种答案之内。

    千秋大劫，是因生灵的残念而造就，那么弥平大劫的力量，也可以向生灵的意志中去探求。

    像是那些弯折的树梢，已经触及了云层，而深沉的云中，有成千上万奇形的巨大魔怪，穿梭来去，咆哮斗杀。

    “风儿？”

    “我们今天，赠你救世之实。”

    面对这种抉择，他也需要一些时间来思考，不过这个思考，短暂的让方云汉都感到惊讶。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一片天地之中，并没有一种统一的意念。

    “能与不能，一探便知。”

    这种广阔的前景，对于一般人来说还只是一种妄想，但对于无名来说，就算让他现在去做，都有那么一点成功的可能性，那么这种诱惑力，就更是成千上万倍的被放大了。

    他本来觉得那应该是佛光，因为那实在是比他所能想象的各种佛法意境，还要更加浩瀚广泛，但是再看一眼又会觉得，那佛光未免太平凡了一些。

    其实，如果要想在更短的时间里面，获取更大的力量，还可以通过操控历史的一些方式来尝试。

    “他去九空无界这一遭，居然又发生了一场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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