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平淡过度

    王多才也混在人群之中靠拢过去。

    镇上的人，今年入秋之后，脾气好像都不怎么好，平时不遇什么事的话，倒还能和和气气的聊天，一遇上事情就免不了动手动脚的。

    一头牛，长出了满身的火红鳞甲，急速奔跑的时候，四蹄之间几乎有火光，它会写字，更自称是楚三思。

    虽然随着自身实力的增长，进度条的推进也越来越困难，但是，这一次所毁的，可是五座神像，还要加上打杀了铁风生他们所得的，一共才达到区区9%。

    中年拳师上了马，转身向着那个将领抱拳一礼，道，“我先行一步，将军，暂别。”

    神像，神像，本就牵扯到神鬼之事，不由得让人往那方面去联想。不少人两股战战，觉得或许是妄求福份，惹来天罚，也有人觉得可能是妖怪眼红，故意来坏了镇上的福运。

    他在得知方云汉的名字时，就已经联想到了当代的海皇，玄武天道的创立者。

    她之前想要跟方云汉一起离开，只是本能觉得方云汉要去的地方，肯定会有更多有趣的事情，没有想过借方云汉这条线，获得更多便利。

    应德镇距离多桑镇，还有一段不短的路程。

    至此，尹家乡，水头村，黄槐镇，应德镇，多桑镇，铁风生布下的这个大骗局，终于完全被根除。

    显然最本质的原因，还是这些神像，跟北境幽魂搞出来的那座神像品质差距太大。

    方云汉没有说话，拿着肉串也没吃。

    时至十一月之中，应德镇的气候严寒，从入夜到凌晨，有时候的气温，冷的人怀疑天空中的云层都被冻结了。

    “哎！”王多才看着钱袋发了会儿呆，正想要再多问两句的时候，忽然觉得身子一轻，就被拎上了马背。

    此刻，王多才见到虎头帽子，便又联想起了那颗牛头，连忙摆摆手，说道：“这……”

    中年拳师伸手折断了碰到牛头的那根树枝，道：“那好吧，那我们继续赶路，去追上会长他们。”

    轰！！！

    这羊肉，有点冷了。

    “哦？”方云汉回神，目光如烛，像是洞悉了尹小草的那一点小心思，就微笑着说道，“其实你想要出去走走，就是想要见到更多新奇的东西，是吧？”

    王多才今天起床，先在自家菜地之间活动了一下，又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稀饭，到隔壁去送给楚家的老母。

    尹小草咬了一口自己手里的肉串，连忙咽下，点头说道：“我很确定的。”

    “真的？”尹小草一喜。

    次日傍晚，位于多桑镇的红莲神像也被击毁，当地县衙的人得到消息，不久之后赶到，接手了这里的事情。

    方云汉说罢，咬了一口肉串，抿住了嘴。

    刚才的肉有点烫，她吐了下舌头，继续说道，“我已经快要二十岁了，家乡这边，也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本来就该出去走走。”

    楚家老母听到敲门声，起床开门，接下了王多才手里那碗粥，感慨着说道：“小王，都这么长时间了，你每天送来一碗粥，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你等等啊。”

    “不过相逢一场，我就直接给你一件东西，抵你这段时间跑腿帮忙所应得的报酬，也省了你以后带着记录再去兑换，如何？”

    那整座神像竟成了一地碎渣，被深深压入地下，形成一个深约尺许、径约五尺有余的陷坑。

    楚三思那边，因为幽魂附体变异生物这种事件，还有太多不可测的地方，方云汉不可能随意放他离开，由玄武天道以正常拳师的身价支付薪资，带他回东海郡，是一早已经定下的事情。

    “这一袋银两，你取用三成，七成用于供养其母，日后他的俸禄，每月月末，自然有人送到家中，也是如此处理。”

    这老妇人病了有一段时间了，虽然最近病情减轻了一些，但是仍然比往日多了些嗜睡的毛病，拖着病体做的一些手工活计，工钱也要比从前少了不少。

    不过百姓都要为生计奔波，天气再冷，该早起的还是要早起，最多就是多披几件衣服，瑟缩着活动手脚，寄希望于到日出时分，身上会变暖和一些。

    那些士兵一个个气势凶悍，捕快们也全都钢刀出鞘，最前方的两匹马上，一匹坐着身穿鱼鳞软甲的壮年将领，另一匹马背上则是一个布衣中年。

    王多才接着钱袋，看着那个印记，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声来，过了片刻，才点了点头，道：“我认得，我知道了。”

    楚三思心里忧伤抑郁，顾及不到对方的情绪，说到要赶路，闷头就直冲。

    说着，中年人把钱袋递给王多才，顺便展开手中那张纸，纸上是一个牛蹄似的印记，“这是楚三思给你的记号，你该认得。”

    火堆边上，中年拳师正在给楚三思喂饼。

    众人一静，纷纷扭头，王多才愣了一下，上前说道：“我就是王多才，楚、楚家大娘身子骨差，不耐久站，先回去了。”

    她笑了一下，又不失认真的点头：“我选择做一个猎户，也是时刻有着被野兽咬死的风险，更大的风险，对我来说，就是更刺|激的体验，我只怕没有这样的机会呢。”

    那也是铁风生的考虑，如果靠的太近的话，仅隔三五里就有一个能让全镇人富贵绵延的风水宝地，也未免显得太巧了些。

    “好，休息一晚，各自启程。”

    可是王多才因为小时候与人争斗，打折了人家小孩的鼻梁，家里赔了很多钱，渐渐养成一种能不动手绝不动手的性子。

    虽然那位铁大师已经走了许久，但众人心中都存着那么一份富贵传家、飞黄腾达的念想，镇上每一户人家，每日还都会去拜一拜。

    尹小草打量着方云汉的神情，见他不再沉思，就将手中一串羊肉递过来。

    王多才一愣，扭头看去，只觉这声音离得好像挺近，也不太像是雷声。

    他策马去了镇外，在预先定好的地方跟楚三思会合，把镇子里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中年人问了一句：“你真的不再去看看你娘吗？”

    马背上的将领也向他抱拳还礼。

    方云汉顺手接来，道：“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就要去东海郡了，你确定要跟我去那么远的地方吗？”

    楚三思抬了下头，头顶牛角顶起了一根斜枝。

    然后，她从怀里拿出一叠纸来，这叠纸张的一角用细线穿过，打了个死结，略作固定，像是刚开始装订的书籍，“这几天，我抽空把梦里得到的那门剑法默写出来了。想想也只有这个东西能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吧，你收下之后，我就可以安心回去了。”

    那神像可都是用铜钱白银所铸，莲茎粗壮，六叶相并，盛开的花形置于其上。

    他本来以为那神像或许是倒了，荷叶触地，出现变形之类的情况，到了近前一看，却吓得满头大汗。

    怎么最近又经常有跟人打架的念头？

    方云汉转向新买的马车，从车厢内取出一本书，道：“嗯。你性格不坏，但还是有一些暴躁，需要调和。练的是通背，善于鞭劲，那这个应该很适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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