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双绝有缺，凌霜一现

们相对的公平。”

    在铸造这把刀的人意愿之中，似乎是希望这把刀拥有纵横天下，宰割沙场的气数，争国而成霸业，但实际上，萧氏一族最近百余年来，却一直都是偏向于隐逸之士的做派。

    方云汉右手一拂，扯动着那股血液甩出，金色的内力驱散紫色霞光，使得这股血液在他掌中，凝成一把狭长刀形。

    紫蓝色的豪芒从他发丝眉梢之间透出来，玄衣飞扬，身子浮空而起，霸烈并指点去。

    他不再想着吞夺对方功力，也不必再留心着总是隐有异动的天怒剑，双手并发纯阳指，须臾间就跟方云汉拳掌对碰十余次，越战越是精神抖擞，竟然一挽颓势，不落下风。

    “原来是你。”朱无视微微颔首，“面对我们两个，你居然还敢声称以一敌二，着实胆略过人。不过，据我耳闻的你当日在紫禁城奉天殿中之狂态，今天有这样的表现，倒也并不让人意外。”

    铁胆神侯已经金蝉脱壳，施展八步赶蝉，八步凌空不落，直上了岸边，冲入竹林。

    这一股血液中蕴含饱满的内力，几乎如同一道飞剑，一道紫红色虹光，射向追击而来的方云汉。

    铁胆神侯掌上正在吸取的功力突然断绝，他神情一震，就望见方云汉双眼中各亮起一点金红色的光晕。

    一代代刀主与宝刀之间，心心相印，互相影响，到了萧王孙手中的时候，他已经把割鹿刀的刀法完全蜕变成了另一种刀境。

    一声刀吟，传遍远近，闯入正在对话的两人耳中。

    隔着刀与拳，萧王孙苍眉一动，方云汉咧嘴一笑。

    江湖中隔空驭物的法门，往往是一流高手的专属，但是一般来说，这样的法门，也不过就是隔着十几步的距离，操控刀剑一流的兵器，能够隔空驾驭百余斤重物的，都算罕见了。

    方云汉璨然一笑，道，“你们两个，一个身受重伤还未痊愈，一个根本不会用剑，却非要拿把阔剑在手里，都不能算是十全完美的状态。我要你们两个一起，反而正是对你们的尊重啊。”

    他人刀犹如一体，刀气破开土石，身子也紧跟着投入其中。

    “天怒剑啊，很了不起吗？”方云汉似是忽然想到什么，抬手一指铁胆神侯，又一指萧王孙，“既然你有天怒剑，他有割鹿刀，我也不好再单手空手以对，那就……”

    湖上，方云汉从空中坠落，一脚踩水，周围炸起六道水柱。

    吸功大法在朱无视身上，早就练到了不拘于手掌，甚至不拘于穴位接触的境界，如果他愿意的话，哪怕是指甲碰一下，都可以吸取对方的力量，此时以胸口化解杀力，当是易如反掌。

    “又有何难？”

    黑气的吞没，只是一个刹那的事情，在下一个刹那，就有明亮的紫霞在黑气之中撑开，带着巨石滚动，高楼倾倒似的力量，跟方云汉掌力之中最强的一点，硬碰硬的撞了一记。

    断裂的肋骨和那一肘的内伤，在铁胆神侯将自己吸取了两百余人的功力，完全释放开来的时候，就变得无关紧要。

    这是蛮横无比的实体轰击，不包含半点内力的渗透破坏。

    “哈！”

    那一刀是斜砍肩头，方云汉左掌一拍长刀侧面，震开刀刃，翻手切向萧王孙肚腹之间，萧王孙双手握刀，刀身一横，刀柄斜向右一挑，就撞在了方云汉掌心。

    而朱无视此时以乾坤大挪移神功驾驭流水，却操控了接近二十万斤的重物！

    朱无视左边约有十米的位置，忽的生出一个漩涡，接着，漩涡中心流水隆起，居然缓缓的升起一个巨大的水球。

    轰！轰！轰！轰！轰！

    “好！”

    萧王孙是站立倒射而去，竖在胸前的刀，剧烈振动，不断卸去刚才那一拳的力量。

    水面上映出了清光一闪的功夫里，两人就交手了一个回合，剧烈的碰撞声，震的这一片水面陡然下陷数尺，激烈的浪潮扩散。

    这一幕，就像是一个婴儿，伸手举起了大象，单纯的大小对比就能予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感。

    这球体直径大约在五米左右，完全升上水面之后，简直如同一栋实心小屋，衬托得不远处的朱无视身形渺小。

    轰！！！

    犹似一炷红烟，隐隐高过竹林。

    之所以先砍方云汉，没什么特别复杂的考量，就因为相比之下，他离得更近一点。

    方云汉的右手向天一扬，袖子里面，撒出了一大片正在燃烧的绷带碎片。

    纵然是出神入化的吸功大法，加上两步连踏如闪电般的狂退，也只是化解了其中五分力道。

    “来！”

    在之前十五刀里，充满生机的厚重刀气，纵横辟阖，一次次在斩向敌人的过程中，被阻碍、反砸回去，把完整的水面一次次从不同的方向切开，有时扬上半空的浪头，也会被横向的一刀斩断。

    但在这最后一缕黑气消散的时候，方云汉那只五指箕张的手掌，忽然一合。

    此时，方云汉转头遥遥看来，铁胆神侯心中一凛，左手探出，对着水面上一抓一翻。

    嗤！

    就算是乾坤大挪移的创始者复生，打破脑袋怕也想不到这门功夫能有这样的威力。

    “剑气？！”

    就因为这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动作，四周激射的水花，脚下翻腾的浪头，陡然静了几分。

    刀客的身影远去，落回了岸上，怒浪呼啸拍岸。

    割鹿刀刀身狭窄，萧王孙一眼可见，发出这一击的是一只拳头，一只裹满了绷带，正透发出赤焰流金光华的右拳。

    灵刀割鹿，飨赐草木，以此仁德，安宁山河。

    尤其是南少林那三个老和尚精修百年的少阳神功，佛门正宗，最是醇厚，甚至能在这种激战之中，使他伤势有所好转。

    方云汉仅以拳掌，难抵这十七招绝杀连环，身子凭空退了数分，起手一刀，掌刀之外分化八道刀影，合共九道刀气，聚散归一，一斩破尽绝杀。

    方云汉凝练在掌心位置的黑气袅然，就跟割鹿刀气结结实实碰在一处。

    他身影瞬动，那水球也就被他左手推动，对准了方云汉飞速冲撞过去。

    普普通通的竹叶出现在这种情况下的时候，让人毫不怀疑其中任何一点碎绿，都具有洞穿岩石切割铁甲的可怖杀伤。

    两人身上的功力层层荡开，压的水浪阵阵，身子凌空，手上无数精妙招式拆解的过程中，反而越升越高，竟然好似可以短暂飞天，畅快搏杀。

    这场战斗就已经胜负落定了？！

    “看来你还是过于自我，容易因一点不顺心的地方，就产生焦躁的情绪，做出反常的举止。”

    方云汉的目光，在分处两个方位，相互之间间隔也在五十步以上的两名老者身上转了一下，道，“本来，一个是我出京这条路上的目标，一个是我认为要在京城之会时，才会真正交手的劲敌，都在今日不期而遇，真有些令我措手不及。”

    因为刀气太急，时间太短，在这十几刀全都砍完了之后，实际还没有超过一次呼吸的时间，那些大浪怒波，仍没来得及向更远的地方扩散。

    而萧王孙手中的割鹿刀亦出现激烈到极点的振动，长鸣。

    天怒剑脱手之后，朱无视却像是挣脱了一层束缚，全身紫光大放，昂然喝道，“难怪曹正淳临死的时候，还认为你该是我最大的阻碍，你确实值得！”

    话音未落，他已经带着一声长刀破风似的嘶鸣声，越过数十步距离的水面，对着方云汉一刀斩下。

    同时，方云汉右手一挥，隔开了吞吐内力的朱无视左掌，脚下抢步闯中宫，右臂屈起，一肘撞在朱无视胸口。

    方云汉的招法声势，骤然间收敛、凝聚起来，他左手黑气曳尾，劈斩推击，右拳烈火暴卷，直贯竖砸，配合无间。

    洁白的绷带在烈焰点缀之中，翩飞，流散。

    萧王孙手中刀刃一振，轻淡道：“你们两个，废话太多了。”

    铁胆神侯低声一喝，那偌大的水球，就被吸取到他身体前方。

    见刀不见人，那长刀清晰无比的做出了一个旋斩的动作，刀气无形，同时向两方迸发。

    一道道对拼逸散的内力光芒砸在水面上。

    他背后那件红色内袍，也隐隐有一道破口，是刚才急求脱身的时候，被刀气所伤，有少许血迹渗出。

    在水面上制造的这片险恶绝地的罪魁祸首，就“轰！”的一声，以超越这些浪涛的速度，倒射出去。

    “你所说的是你认为正确的做法，又何德何能要我去遵循？”

    那一团乌云似的黑气被彻底撕裂，在四散的狂风下干脆利落的吹搅成烟，三条身影显出，各自从高空中崩退。

    拿了割鹿刀在手，萧王孙的刀法风格，就比之前在院落中那一次仓促的交手，显得鲜明了太多。

    仿若此处不是湖上战场，而是风气文华，文质彬彬的楼阁雅居之中，是长辈对年轻人、大权在握者对隐逸落拓者，正进行点评。他说道，“既视为目标与劲敌，该有足够重视，却因为心情上的少许落差，在我们两个尚未斗到两败俱伤之前就现身，口出狂言，孤身邀战，着实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