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贫道回去吧!’
“竟然是这样?”刘青山失魂落魄道,“六叶莲花,也就是说跟魔宗有关了,但魔宗怎么可能有这种力量?即使第四境界,已经是万年以来,无数人杰攀升的极限,进无可进,也不可能……”
方云汉眉目之间舒展开来,像是有一个日夜困扰的难题得到解答,面上深信不疑,而眼中又透露出向往的神色,道,“虽然只是三言两语,我已经能想象道长的故乡是何等玄奇的地域,只不过这样与世隔绝的状态,真让人觉得是独立于此方世界外的另一方天地。”
老道士有些愣愣地看着桌子上的茶杯,不再说话。方云汉则心满意足的起身告辞。
‘为什么偏偏是我一个只想缩在山里清修的人流落至此?老夫明明三十多年没下山了,到底是怎么飘到海边去的?’
只听方云汉说道:“从今年百兽异变以来,有些人,会在梦境之中见到一株接天连水的六叶莲花,那莲花呈现出深红色,外形与当日我们所毁掉的那件雕塑一模一样,不过大小和意韵,至少也是天壤之别。”
得知这种层数的力量还有第二种,对刘青山来说,也不是什么可以轻易接受的事情。
刘青山提起茶壶,看见桌上只有一个杯子,就准备召侍女去取杯。
刘青山捏着酒杯,沉吟着说道:“七杀教主也是习武之人,意念入主他人躯体这种事情,想必是那些幽魂自行运转了某种术法,进行配合,才能完成。而且七杀教主必定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不然以他一贯作风,要是真身能来,来的一定就是真身。”
“即使是在大齐,也全因北境数百年兵煞累积,如今此处兵煞已被消耗不少,以后肯定不会再突兀出现这样大规模的幽魂之乱,自然也不会有这么多合适的人选接应他的意念。”
“至于第四境,名为天地之桥,是修行的巅峰,具体如何,贫道也就不太了解了。”
“十里红枫如火,一夜名动九霄。”
“这倒未必。”
刘青山发出一声冷笑,道,“我们那里的人,因为忌恨他们残毒恶劣的行径,称之为魔。他们却自称,悖逆主流者、不受世俗目光约束者,才为魔之正宗,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自私自利,践踏道德。而深红色的六叶莲花,正是魔宗的印记。”
他解释道,“贫道等人,是来自海外一无名群岛,在那里,有一个名为七杀教的教派,风吹休就是当代的教主。”
枯黄干燥的叶子发出轻微的碎裂声,从丰子安中指接触的地方开始,凭空多出了许多裂隙。
“不。”方云汉否定道,“这样的人,在南海存在,在北境也存在,甚至可能不止于大齐的范围内,而是全天下都会受到影响的事件,就像是百兽异变。”
丰子安一愣,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他眼中所见的一切都像是被清水洗过,耳中听到的,缓缓流入心田,盘亘而不忘。
半晌之后,刘青山回神,道:“这么说,那些幽魂也许并非是和魔宗的人近距离接触过,也只是在梦境中见过六叶莲花吗?”
刘青山动作一滞,嘴巴微微张着,茶杯紧贴着下嘴唇,刚喝进嘴里的一点茶水又淌回了杯子里,呆滞了一下之后,惊声道:“有这种事?!”
等方云汉走了都有一刻钟之后,刘青山才发出一声无望的长叹。
因为自身就经历过多次穿越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方云汉并不觉得这种以一方辐散天下的力量是不可能存在的。
而且他还心不在焉,连方云汉面朝着他走来,也未曾发觉,只是机械性的重复着啜饮的动作。
所以,这个世界即使还有未曾发现过的岛屿,也不太可能是面积超过一百平方公里的大海岛,更不会有那种能够推导出一整套修行体系,还能形成正邪对立、有山有谷的群岛。
“哦。”方云汉意味莫名的笑了笑,道,“听起来,道长的故乡虽是岛屿,也有一番波澜宏阔的局面,只是,大齐与西大陆之间的交流,都已近千年,船队远扬四海,怎么从来未曾听说过有众多高人、魔头活跃的群岛?”
低声的重复着那句话,丰子安伸手,把自己肩头那片枯叶摘下。
刘青山惊醒,见是他来,忙放下茶杯,道:“方会长来了,快请入座。”
他不等方云汉回答,惭然低头,拱手施礼,“也只有方先生是不合适的人中最合适的一个。多谢你能听完。”
刘青山思索了一会儿,道,“七杀教主就是第四大境的高手,神秘莫测。贫道只听说,他曾经有过一夜之间,令满山青枫转红的事迹。”
“这……”刘青山喝了口茶,润润嗓子,“贫道久居山中,对七杀教主的了解也仅限于耳闻。不过,在我们那里把武学和术法的修行,都分为四个阶段,或称四个境界。”
“头顶上都是一样的天空,也是俗人俗事罢了。”刘青山脸上神色不改,只是眼神垂下,避开了方云汉看过来的目光,给自己倒了杯茶。
刘青山的态度好的出奇,不等方云汉继续询问,又道,“还有,这七杀教与其余五大门派,合称魔宗。”
他惊呼之后,也管不上自己刚才的失态,把茶杯放在桌上,直接用袖子抹了一下嘴,急问道:“你说的这些人,是位于某一个小区域之内吗?”
一听到那个名字,刘青山神色肃然,道:“实不相瞒,那人是我们故乡一个恶名昭著的大魔头。”
“如果能练到真气和气血互相转换,则内力不竭,生机不灭,可使自己的身体始终保持在盛年的状态,甚至打破常人的寿命极限,到了那个地步,就是第三个境界,称之为生死玄关。”
字字句句,如珠玉滚落,让人铭记的同时,又让人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当日参与伏虎镇一战的主要人员,若有伤损的,都被安置在将军府内,方云汉回来之后,召来一个侍女,问了几句,就向刘青山他们那群人所在的院子里走去。
不过,刘青山的表现,也从侧面印证了,这几个异界之人,本身应该并未掌握主动穿越世界的力量。
耳朵上的一点触感,让他偏头避让了一下,睁开双眼。
说到这件事情时,即使之前对魔宗再怎么用力贬斥,刘青山也不由得在语气中带上几分欣羡惊叹的意味。
“只是,这些话,我不能跟其余将士说,也不敢孤身对着这些墓碑说,又不愿意在离开之前都找不到机会说出来。”
那是方云汉左手的食指,指尖冰凉,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一分凉意,使得这一指具有一种清新涤尘,振奋精神的效用。
方云汉双目灼灼,天刀的心境,山字经的秘义全被他催运开来,全神贯注地感受着刘青山的情绪,可以确定这老道士现在的表现是真。
他低头看着,拇指松开,让枯叶有些不稳的停留在中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