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汉泪流不止地笑道,“人,是皮毛骨肉血,那你知不知道,人的身体,那血肉皮毛,其实每一刻都在死亡?”
他走了这几步,念了这段经,竟然已经可以合上自己的眼睛,止住自己的泪水。
也许保留着一拳之力,等那些士兵过来杀死对方,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花凋之时,刀客睁眼。
这念唱之声听起来并不十分响亮,细听却有无止的庄严,如同龙象的低咽,金佛的启悟,宛若暮鼓晨钟在空山鸟语之间的余韵。
可是此时,两个飞掠纵横、无所拘束的强战之人,都走的如此艰难、缓慢。
“那就……”无情的视线从下方奔腾而过的并马上收回,抬头看去,却发现刚才站在那里的人已经不见了。
方云汉背对完颜决,刀尖点在冰面上,一滴热烈的红已然冰冷,凝结在刀尖与寒冰相触的那一点。
蓦然,方云汉止步,闭上了眼睛。
完颜决听罢,眼里的光彩消散。
边境一座险峰上,方云汉负手而立,看着下方大队兵马隆隆而去,天上冰雪无边,浇不熄心中豪情万丈,笑道:“谁说南兵只能在春暖花开时勇猛出征?入冬之时,亦有三军北上。”
两天之后,东京汴梁,大宋皇帝驾崩。
既然有敌向他来,他岂能不应,怎可迟疑!
也更想吐。
“元十三限~”
雪落腕间冰凉,无情心头热意难消,一声“多谢”混入风雪声中,远远散去。
无情坐于一旁,向来清冷的他眼神中也有一份难以自抑的热烈,却还是说道:“此番金兵中有威望,有能力的贵种、将领,都已被诛除,大胜也是该当,但是宋军之中积弊已久,且北地广袤,这一战,终究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听不懂的喊叫声再度入耳,已经有士兵冲上河面,骑兵奔走于岸,弓手引箭待发。
脚步一落,惊的完颜决眉角一跳。
风雪静了一瞬。
边境上,原本精通兵法、久经战场却怀才不遇的戚少商,项飞梦,洛阳王温晚等一干人都得到重用,投身军中。
金国帝崩,皇族死伤殆尽,五路兵马大元帅完颜决身亡,其后两日后,金国各处大将纷纷于帐中遇刺,有被一刀断臂再一剑穿心者,有被长刀破颅者,有被空手拧断脖子,也有死于剧毒,或丧于暗器。
即位之时,大宋改元,便将迎来全新的时代,愈向繁华强盛的年景。
苍白到连眉毛也如纸屑的完颜决,眉间颤抖了一下,不甘道:“你,是如何破了唯我独尊?”
他不向前,方云汉已然向前。
冲上了冰面的金兵,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如何倒下,就已经停止了思考。
木槌撞响,山音禅唱。
这里是会宁,金国的都城,从不缺悍勇敢死的兵将。
就连他也没有发觉是何时离开的,不过,刚才那人所立之处,雪花都被融化,地面岩石之间似乎留下了一些字迹。
“你刚才是不是问我,我要怎么证明我是自己的主宰?”
“若以那极其微小的单位来看,也许会是万万之数的可怕数量,在一言一语之间,每时每刻之中,不断死去。”
“念一段经,赋一把刀,见花开又花落,我就叫此身死一遍又活一遍,去旧得新,我依然在。”
完颜决皱眉。他出拳从来无悔,可是这一刻,他有些迟疑,迟疑于自己是不是要继续向前。
“苍梧侯是随军而去,或是先回返汴梁一遭。”
无情转动轮椅,靠近过去观看。
“你刚才喊的那几句话很有些禅理呀,那我也问你一句。”
四周的风雪淡化、远去,完颜决见到了难以言喻的一幕。
“至少我现在可以肯定,就算是开创了原版《山字经》的人复生,也要对你的经文赞叹不已。”
就在他这一扑的时间里。
那一个念头的繁荣芳华,极境唯美,几无尽期。
可是,他还是能够在双唇微颤的时候,保证自己说的话每一个字都发音清晰。
完颜决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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