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南来一信又一人

，这样的人居然想要孤身来送死？南人到底是在盘算什么？”

    与此同时，金国皇宫之中，一个戴着白板面具的人仰起头来，看了看至尊府的方向。

    时间渐渐流淌，完颜决沉沉而坐，沉沉而思，呼吸渐重，身体周围环状的金光时隐时现。

    周围的那些护卫、奴婢，只是看到他这样走路，就有些止不住的心头抽疼。

    觉得自己就算是练成了这第十招，可能终其一生，都没有将其施展出来的机会。

    “刚开始闭关的那两个月，足以证实，以朕的天赋，足够练成天地霸拳的第十招，如今进境艰难，说到底，是朕的心态不对。”

    地面的积雪被压成了坚实的冰层，以面具人站立的地方为中心，雪地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六边形。

    那声音颇为遥远，其实并不比府中某些人说话的声音更响，但却莫名的扣在了完颜决心弦之上。

    完颜决正对着门口，眼睛睁着，门帘乱卷撇开的时候，他能从缝隙之中看见外面的雪色天光，鼻端甚至可以嗅到院子里那些黑色土壤的味道。

    十根手指逐渐弯曲，仿佛要把那一卷门帘、一院风雪、一冬天光，一分一分的抓入自己手中。

    大雪寒风呼啸，门帘一动不动。

    可如第三这样的人，武功太高，心思太深，若是说起话来，不管词语本义如何，字字句句的语调皆带着怨煞人的郁气。

    第三直接上前夺过那封信，目光一扫，确认道：“宋室苍梧侯送给大元帅完颜决的战书？”

    在他所过之处，一个个护卫连忙低头，生怕有一丝目光落在这个人身上。

    哒哒哒哒……

    风吹不进这间屋子，光线也难以透露其中，无论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是晴空还是阴雨，也都影响不到屋子内部昏昏沉沉，冥冥若死的黑暗环境。

    这种预感有的时候极其浓烈，有的时候则很微弱，但就像是梦魇一样缠绕着他，令他渐渐烦怒，取得进步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慢。

    还有，前一段时间，耶律小草其实曾经靠近过这个屋子，只是犹豫了片刻之后又离开了。

    “战书？”

    第三，这当然不是真名，不过当今世上，只要单独提出这两个字，而且还是在金国境内，那就只会是指一个人。

    完颜宗望听出不对劲，道：“什么孤身送死，他这战书，是约在哪里？”

    “事情有变化，前两天夜里，咱们边境的那些大将全死在帐中，宋室的人还送来了这封信，刚刚快马加急，传来会宁。”

    第三接到命令之后，却没有半分急切，他走得很寻常，不算慢，也绝对不快，每一步都像是跟地上的积雪有着深仇大恨，非要结结实实的踏下，然后像是抽出插在人脖子里的刀子一样把脚拔出。

    第三开口，旁边那些正要议论的人只觉得一股阴冷扫过肌肤，都闭口不言，听他说话。

    他自言自语，剖析着心中犹豫的原因。

    有个背负长刀的人落在完颜宗翰的尸体旁边，平静柔和的踏在血泊上，与那金国皇帝对视，续上了刚才那句话。

    完颜决喃喃自语。

    而这种种因素，归结到最后，不过只是两个选择。

    金国皇宫之中的其他人，只要提到他就战战兢兢，就算是完颜吴乞买，也不愿意天天见到他。

    完颜决那一双粗壮的手臂抬起，手掌都向上摊开。

    紧接着，数不清数十上百道断裂的声音响起。

    但不论他们的应对是逃是战，都在殿顶残骸彻底坠落的一刻，在烈风一转之后，僵住了身子，旋即，当场被砸死。

    可是完颜决的心绪却在持续的涨高，满头紧绷的发丝之间有袅袅白烟升腾，衣服下面像是有一条条蟒蛇游动着，鼓动着，流转不息。

    嘘~

    整间屋子里的空气因为一个人的心绪而紊乱，屋子里逐渐有了风，沉重的门帘被外界的寒风和屋内的热风交激，内外翻拂，晃动不休。

    人说家徒四壁，而完颜决这闭关的静室，却在一刹间，四壁全无，四面透风，天光照入，地面上只剩下最后一块明显的阴影。

    而这个大的六边形，又是由成千上万个细小的六边形组成，细密规整的几何纹路铭刻在冰层之上。

    又是一番尝试之后，还是心中百般不顺的完颜决散去了周身提聚的功力，盘膝坐下，暂时不去思考那些武学中的奥秘，转而考量一些其他的东西。

    嘭！

    “也是约在此时。”

    轻笑的声音伴着风雪传入。

    黑暗中的人忽的睁开了眼睛，身上铿锵作响，发出如同长刀出鞘一样的金属颤鸣，屋内亮起了一片金光，十个金色的圆环，如同套在一个无形的柱体上，竖直排列，悬浮于半空。

    他已经在这个屋子里面生活了几个月了，不许任何人打扰，只有每日午时三刻的时候，允许仆从送来一日所需的食物和水，直接放在门外。

    门外的风雪都被屋子里面传出来的一股强风吹的逆卷。

    马蹄声变得微弱，直至消失。

    他外貌在四十岁左右，面相堂皇，蓄有短须，身上的衣服没有袖子，一双肌肉鼓胀的手臂暴露在空气中，双手大如蒲扇。

    “完颜决，你，更强了吗？”

    那一种第十招终生无用的莫名预感，只是他心态有差的原因之一。

    紧密相邻，天衣无缝的一根根原木全部断裂，四面墙壁像是被展开的纸盒，几乎不分先后的向着四个方向倒下。

    那快马加鞭的骑手应该只是在至尊府外路过。

    完颜吴乞买挥了下手，身边一个老臣就捧着一封信走出。

    但这样的一座府邸里面，却有一块区域，在纷纷扬扬的雪天冬景里，显得格外暗沉。

    每一次马蹄落地的声音，积雪被践踏，街道上的石砖被击打的响动，都像是在完颜决心腑之间振起险峻的鼓点。

    呼~

    “就算当真一生都没有用上的机会，又如何？”

    “是约在……”

    这是呼吸的声音，是属于一个人口鼻之间气流进出的动静。

    屋顶之下，完颜决双手交握的一瞬，原本向着双臂涌动过去的功力，陡然逆卷而回，像是一层流动的金色染料，分为两股，在冲撞之后，溃散、倒卷，一滴滴的分散开来，渗入了每一寸肌肤，深入了最微小的地方。

    不远处有匆匆的脚步声靠近，有人唤道：“第三大人，国主召见。”

    而在这座城池里面，最华贵威严的建筑，共有两处，一是金国皇帝的宫城，还有一个，便是属于金国五路兵马大元帅的至尊府。

    那是位于整座府邸偏后的位置，一座有门无窗的小屋，四周无花无草，也没有专门标记出来的路径，只有黑沉沉的土地，和一层铺的并不均匀的灰白碎石。

    离地一丈五，没有其他柱子支撑的屋顶，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墙壁全部倒下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