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此路从中折（下）

    上半身的长度加上一臂一剑，从青云道长立身之处往后，整整六尺半径的扇形，都在他可以随意攻击的范围内，剑风所向，可以伤害到的范围更是暴增数倍。

    范长安在电光火石之间跟法空禅师拆解数招，一声闷响，两条人影乍然分开。

    范长安却明显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锁定，他双眉一轩，飘逸舞动的衣袍长发却缓缓沉静下来，大袖垂落，长袍下摆渐低，触及路面尘埃。

    以至于今日一见，范长安方才惊醒。

    青云道长听到第一个字的时候，就知道不好，双腿如同弯弓发力，整个身体几欲平行于地，笔直弹射出去。

    右手腕上的一串念珠被他解开活结，首尾分离，四十八颗念珠垂落向地，形成一条直线。

    “虎爪绝户手曾可逼平九阴白骨爪，不过那走偏门捷径的爪法，能比得上我精炼纯一，道门正宗的九阴摧坚神爪吗？”

    之前实在是对这位法空禅师低估太多。他四十岁名扬天下，如今则已经六十。

    胸口巨力按下，青云道长双脚虽然已经再度触及地面，却还是抵受不住，背部砸在黄土大道之上，喉头一阵腥甜，而范长安身体顺势前倾，那只白玉般的利爪已经刺破了道袍的前襟，破肤切肉。

    范长安振衣长啸，其声洞彻林中，九阴真经之中记载的鬼域阴风吼，好比铁针贯耳，残人五官。

    感官中极其漫长，实则还未足七个呼吸的短暂对峙之后。

    青云道长仰面朝天，挥剑斩去，左手捏爪在胸前抵挡，同时双脚后跟砸向地面，意图寻找地面支点。

    如果不是范长安突如其来，横插一手，下一道伤口就会斩开铁菩提的脖子，把那一颗大好头颅从脖腔上带走。

    武当以太极拳剑、内功绵长名闻天下，不过作为当今世上能与少林并列的武林泰斗，武当派中自然不可能只有区区两三门绝技。

    鲜血迸射，但心脏却是保住，青云道长猛然睁眼，封穴止血，翻身而起，眉宇间闪过一丝痛楚，抬头看去，只见二十步以外，范长安如同一面被投射出去的黑色大旗，切入了铁菩提和法空禅师的战场。

    虎爪绝户手之所以有绝户二字，传说就是因为其中有二代祖师俞莲舟所创招式，太过狠辣，三丰祖师特意加上这两个字，用来警示后辈，此招出手动辄断子绝孙，抓拿腰眼，掏肾杀人，不可妄用。

    铁菩提运功再上，被范长安一臂横袖遮在身前，示意退下。

    他们两个共同营造的气场，犹如将彼此之间化作道场清净地，连两者之间的尘埃都悬浮在云中月光之下，粒粒清晰。

    恐怕就是那位传说中背了七把利剑坐关，七年未出的武当掌门，也差相仿佛。

    青云道长眼观六路，双眼余光，却同时在左右两边看到黑影闪身向后，根本分辨不出对方是向左还是向右。

    可他看着法空禅师掌间垂下的那一串念珠，面上神情，袖底双手也渐渐紧绷。

    自此，法空盛名出扬于少林之外。

    然而，法空禅师的燃木刀法更与前辈不同，他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把这路刀法练到大成，弃了铁刀，改用木棒，三十岁的时候，又改用手中一串檀木念珠练刀，四十岁的时候，打造了四十八颗寒铁念珠，用金线铜丝揉成细绳穿过。

    “动手。”

    可谁知青云道长刚一后仰，范长安的声音又在他正前方响起，仿佛那人从未改变位置。

    铁菩提此时口鼻溢血，身上斗篷被割出十几道裂口，隐见血色，双手虎口也好像被什么利刃斩破，血流不止。

    法空禅师提着的那串念珠刀动了。

    青云道长闭上眼睛，却感觉那只已经刺入心口的利爪忽然抽走。

    范长安面对青云道长这一扑，也无暇擒拿赵大鹏，只好左手改扣为推，把赵大鹏推出七尺之外，以一股潜劲震得他半身麻痹，片刻内难以复起。

    这时候，虎爪绝户手带起的一阵劲风已经扑到面门，范长安抬手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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