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墓园里,最里面的坟墓,都排列有序,修建得阔气,比普通人家的宅子还有好的样子。
百十来年后,这里最终,也会和那些荒野之坟没有区别。
他有些不信的上前,用棍子扒拉了一下小耗子,不知道它这体型为啥像吹气一般,说小就小了这么多。
他走路依然会被小石子绊倒,吃个饭会咬着舌头,眨巴一下眼睛都能有灰尘会吹进去。
也不知从哪里跑来一只小鸡,钻进了任家的废墟里,和一只硕大的耗子撕打起来。
中年男人只是心痛的看着,始终不发一语。
中年男人看着他的背影,这粗糙黝黑的汉子,就这么紧紧的抱住婉娘,那眼泪无声滑落脸庞,啪嗒啪嗒的滴落,惊醒了原本正在沉睡的人。
他是个喝水都能把自己呛个半死的人物啊!
中年男人给的解释是,任家后面死的人实在太多,而活着的人自顾不暇,能在死后下葬在任家墓园里的人,已经很幸运,还有很多尸骨无存的任家人,爆尸荒野的更是多不胜数。
占地广阔,想要迁移,非普通人力可以办到。
他只想求个答案而已,为什么当初那么突然狠心的抛弃他?
“为何不叫我少主?一直用道长称呼,不别扭嘛?”
婉娘似乎神智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对于之前的事没有什么只言片语,好像一切什么都没发生过,高高兴兴的趴在中年男人背上,像个孩子一般的快活。
最后,还是叹息一声,跪了下去。
众人在归灵世界里待了几天后,也不和那国君原空大人告别,直接驾驭着飞剑,前往那小渔村,准备和席墨母子三人汇合。
他除了选择放下,再纠结也是无用。
此时的任一,静静的跪着,他没有眼泪,也不悲伤,因为过往的感情早已经在流浪的日子里,被各种不幸的遭遇给磨灭干净。
一旁的小鸡也不知道察觉到了什么,早就放弃对付小耗子,瑟瑟发抖的躲在一个石磨下面,再没有之前的凶悍劲儿。
没有想到,中年男人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如坠冰窖,“你这辈子都做不了任氏的少主,因为……你不配!”
这是往小了说,再
中年男人用手搓搓僵硬的脸皮,努力镇定神思的道:“我相信道长能做到。”
然而,从此以后,这世间已经再也不会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
“你多虑了,我是任氏唯一的血脉,还能自裁不成?你且快快退后一丈,若是波及于你,别怪我没提醒你。”
所有的话,把他藏在那双沧桑的眼眸里,只有用心的人,才可以明了。
他一直都是个霉运缠身的人,也许整个大陆的不幸,都是因为他的存在而造成的呢?
两只兽打架,旁人遭殃。
“夫君,你居然在哭?发生什么事了吗?”
此家要绝后也!”
只不过,这些不幸,对于如今的他而言,已经是小儿科,其危害都不值一晒。
中年男子前脚才刚带着婉娘进府,后脚就差点被两个打残。
任一也不管那婉娘是否清醒,直接从归灵世界里把人放出来,抛下两人,头也不回地就离开。
一整块墓园才被举起,并没有过多停留,很快就消失一空,现场只留下一个深达几十尺的巨型深坑。
他做了他能做的一切,已经尽力而为,剩下的,已经不是他的责任,何必去扛?
这本是绝佳的墓葬之地。
也不知老头干了啥,就见那肥硕的耗子像是过电了一般,浑身的皮毛炸裂开来,整个身子从原来肥硕的样子瞬间收缩为小小的一个,就是个普通的小耗子。
但是听中年男人的意思,他们更想要自由,任一没有道理拘着人不放。
“大叔无须悲伤难过,我发誓,总有一日,我还会回来的,到时候,任氏的族人会落叶归根,其光芒将照亮这片大地,带来无上荣耀。”
又不会得到谁的感恩。
他对任家有怨,对父母有恨,但,为人子该敬的孝义他也不会不顾。
这对任家最后剩下的中年夫妻,据说并不是主家血脉,而是旁系的一个主家仆人。
那耗子原本一直被任凶当做玩具,玩腻了也没要他的命,而是就这么抛弃不理。
任一满心酸楚,这里面的,是他的父母亲人,死后怎么可以如此潦草善后?
原本和谐共处的关系,因为中年男人的这几句话戛然而止。
不知什么时候起,老头的身影出现在墙垛子上,十分不屑的吐了一口瓜子皮,“呸!你个老东西,又被打了吧,快求我,我这就给你解脱了去。”
这还是它被人虐打以来,第一次见血。
曾经,当他决定离开灵隐大陆,去往虚空世界里时,蓝灵还一度恭喜他,说他终于脱离灾厄,从此否极泰来,能做个正常的人。
这实在是太疯狂了,哪有人刨自己家的祖坟,全部一锅端了的架势。
就这样吧,相逢何必曾相识,各有各的路要走,谁也不能强迫了谁去。
远处的中年男人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一幕,嘴唇哆嗦着,抬脚想要上前说点什么,最后似乎又想通了什么,又无奈的退了回去。
他救了他们夫妻两个,也打算安顿族人的后事,没想到,居然得到的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番辛苦赶回来,没想到,面临的会是这个局面,差点没气哭。
他却只能苦涩的笑了笑,在蓝灵看不到的地方,他的霉运并没有终止过。
正好那中年男人的一棍子就打在其身上,瞬间就把它打得吐血。
蓝魅“嗖”地一下,就被任一插|进地底,一阵“轰鸣”声传来,吓得中年男人不住的后退。
“再说了,你早已经被任氏除名,已经不再是任家的人,试问,你又是哪门子的少主?”
中年男人的话,字字扎心,任一只觉得自己心痛得差点窒息过去。
任一身子一晃,已然进入了归灵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