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难看出她的努力，似乎是想尽量给此刻的江淮最大的温柔。

    “可是这些都不重要，”夏啾啾神色里全是认真：“人生只有一次，是十六岁也只有一次，我想在我人生最勇敢的年纪，不顾一切拼搏一次。”

    “我也知道，我其实特别没自制力，我拖延，我懒惰，可能我一张卷子都写不完，热情就耗尽了。”

    “嗯，”夏啾啾放柔了目光：“我不笑了，你说。”

    夏啾啾听着他的话，替他细细擦着头发。

    直到某天看见年少时以为自己会变成的人从面前走过，露出艳羡的目光，然而也只是那么匆匆一望，感叹一句，好厉害啊。

    江淮安声音低下去，过了很久，他终于慢慢道：“后来长大了，我也就明白了，他心里是盼着我好的，他总以为骂我，打我，就能让我好了。可我偏不，我就是不好，他不是总骂我垃圾废物吗？那我就当垃圾废物给他看好了。”

    “江淮安，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可以随便看动画片，睡懒觉，没必要努力，反正，”她声音低下去：“我也就这样了。”

    “嗯。”

    所有的爱都会被挥霍，情谊不能无止境的践踏。

    “切，”江淮安不屑笑出声来：“他有什么好的？垃圾。”

    “至少，我也曾经付出过。哪怕只有一小时。”

    江淮安没说话，他背对着她，一眼不发。

    “所以久了吧，我就觉得，我大概也是这样了。”

    江淮安听到这话，他没有说话。

    标准一降再降，每次选择的时候都能心安理得告诉自己，其实也不错的啊。

    “哪怕这次拼搏只有一天，一个小时，就让我被懒惰打败。但我每天、每周、甚至每个月拼搏一次，未来想起来，也只是不会觉得，我这一辈子，真的是彻彻底底，随随便便过过来的。”

    江淮安抿紧了唇，觉得夏啾啾每句话，都仿佛是落在自己心上。

    随随便便考个学校，随随便便找份工作，随随便便嫁个人，随随便便过一生。

    “我小的时候很要强。”他慢慢出声，夏啾啾笑了笑：“现在也是。”

    他无法否认沈随的努力，哪怕他是个人渣，可每个人的闪光点，都值得报以掌声。

    “那时候考差了，我能躲在床上哭一晚上，一面哭一面做题。”

    江淮安闭上眼睛，身子微微颤抖，夏啾啾看着这样的江淮安，将毛巾放在一片，抬手搭上了他的肩。

    江淮安静静看着她。夏啾啾慢慢道：“我知道，我底子特别差，现在都快高二了，我可能来不及了。”

    江淮安说着说着，声音开始沙哑。

    夏啾啾从兜里掏出当初江淮安给她的补课卡，微笑着道：“我想改变，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考个大学就很好，考个二本也不错，反正现在大学生一大把，不是那两个顶尖学校，又有谁什么不同吗？

    “江淮安，”夏啾啾叹息：“叛逆的我见的多了，叛逆成你这样的，还真的很少见。你现在这个样子，要你妈妈看见了，要多伤心啊。”

    江淮安转头看她，小姑娘眼睛圆圆的，里面全是笑意。

    也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