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bsp;“这种诈骗招数真是百试不爽。”

    开播之后，冷玫喊了开始，就看见杨薇坐在位置上，拿着隔壁几个女孩子一看一看的，冷玫有点想上去提醒杨薇，都已经开始了，磨蹭什么啊！

    说着，杨薇往另一边一站，眼睛一瞟，那一瞬间，一个充满了鄙视又用教养压着的老太太形象瞬间出来，捏着嗓子道：“所以啊，我就和我女儿说，你出去看看，找个有素质的，可别当屎壳郎老在家门口滚粪球。”

    高林感受到了宋哲强烈要求下班的决心，他深吸一口气，应声道：“好的，祝您看太太表演愉快。”

    杨薇忍不住笑了，笑着又觉得眼眶有些红。

    “我还需要一个应援牌。”

    宋哲没说话，他看着镜头前的人，他突然发现，她已经好久没这么同他笑过了。

    他静静看着她，看着没有任何人理会的她从最开始的紧张，手足无措，到自说自话。

    “我一朋友，她当时生了场病，她对象对她那是不离不弃啊，结果她妈妈的朋友就说了，还好你女儿找了个外地人，本地人看见女儿有病的，绝对不会要的。比如我儿子这种，是绝对看不上你女儿的。你猜我朋友他妈怎么说？”

    “我真的好兴奋！”

    “嗯？”

    “嗯。”

    错过了最好的那个时间，任何时间，都不过是弥补罢了。

    “你独一无二，你肯定能做到你想要的。”

    没什么好说的了，挂电话吧。

    杨薇选择在晚上，她穿着一身宽大随意的休闲衣服，这衣服让她看上去完全看不出任何曲线，然后她自个儿背了一个音响，话筒，带了个不伦不类的小帽子，来到了人来人往的广场。广场上有许多卖艺的人，唱歌的、跳舞的、还有翻跟头耍猴的。杨薇四处看了看，有些紧张找了个偏僻的位置，把东西都放了下来，接着她拿着话筒走出去，开始说话。

    杨薇顿了顿声音，她看着那个小姑娘，片刻后，她开始说这个故事最后的结尾。

    “对！”杨薇高兴回复，“我爱豆周日的飞机，我要去接机了！”

    下一期户外直播里，杨薇才开播，人数已经比上次翻了一倍。

    他这句话好像是随口吩咐，但高林完全能理解这个人内心是经过了多么剧烈的挣扎才问出这句话。

    “先生，合同……”

    “我……”

    夏啾啾和顾岚都一致觉得她疯了。

    “别倔啊，”大爷叹了口气，“真的，你看你说这么半天，有人看吗？”

    冷玫和向维都有点紧张，他们都不知道杨薇自己准备准备成了什么样。

    他仔细观察她的神态，甚至于还悄悄到了离她最近的店里，可以清楚听清她在说什么。

    他拿着纸巾闷住笑，然而除了他之外，其他人也就是随便听听，提步就走了。

    第二天她把直播时间改成了白天，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清嗓子，宋哲一面处理着事儿一面听着她的直播，最后终于有些不能忍耐，用他高级会员的字体问了句：“怎么一直清嗓子？嗓子坏了？”

    然而紧接着，她就听到那大爷道：“小姑娘，你是我见过最能说的了，都说这么久了，你都没带停的，吵得我耳朵嗡嗡嗡的，我给你一块钱，你休息一下，啊？”

    他就看她每天晚上都来，她来，他也跟着过来。他会把电脑带过来，就放在离她最近的冷饮店里，静静看着她。

    时间一晃到了星期天早上十点，宋哲养成了开着杨薇直播间睡觉的习惯，那天早上他还在睡觉，就听见杨薇的声音道：“我现在已经到机场了，大家全部等在这里。”

    他突然就有些紧张了，听着杨薇继续絮絮叨叨：“到时候大家来看我直播啊，我要亲自给大家看看我爱豆的盛世美颜。”

    杨薇点点头，高兴回去，还没回家，她就开始给夏啾啾和顾岚发信息。

    直播完毕后，杨薇慢慢平静下来，她开始认真思索今天的事情。

    杨薇准备着应援牌的时候，宋哲正在公司里开会。他忙到凌晨才回家，然后开了杨薇直播的录播，看了还没有五分钟，就倒下床上睡了过去。

    杨薇兴奋道：“我在做应援牌！”

    接着整个晚上，家都在杨薇以各种方式“交朋友”，她没有一点慌乱，整个控场能力很强，虽然有时候也遇到一些反套路她的，反而让整个节目有趣起来。

    向维：“……”

    杨薇有这个觉悟，冷玫就放心了。她让杨薇先回去做准备，时间地点这些她都会安排好。杨薇点点头，冷玫随后道：“你有没有什么其他需要的，我让人准备一下。”

    “我喜欢他十三年！压抑了十三年的我！终于！要实现我的梦想了！！！”

    冷玫和向维赶紧将户外直播的数量增加为一周两次，杨薇带着各个主体横走于大街小巷，带着大家吃小吃、进米其林、骑马射箭密室逃脱，各种玩耍。

    这特么传销吧！！

    “对，我给你打听了周文的行程，时间都安排好了，不过你注意好几点，第一，周文的粉丝很凶猛，所以你只能去成为她们的同类，不能成为她们的情敌，OK？”

    宋哲气势汹汹吼完，将手机拍在洗手台边上，疯狂洗漱完毕，换上衣服就冲了出去。

    “放心啦我不会打扰他的，其实我以前从来没追过星，我就是默默喜欢他。”

    杨薇愣了愣，随后她猛地站起来：“我！去！接！机？！”

    宋哲听着她的话，忍不住一口水就喷了出来。

    能把问候的话说得像骂人一样，这也是种本事。

    第二天冷玫来找她的时候，她突然道：“冷姐，我想一个人去。”

    杨薇打完那一巴掌，回去的时候，整个人都在颤抖。然而她却有一种解脱的快|感。

    “嗯。”高林平静道，“您只是下班。”

    这是怎么回事？！

    “我从来没见过他本人。”

    这身打扮和她过往完全不一样，他就这么静静看着她，发现此时此刻的杨薇，已经和他记忆里完全不是一个人了。

    杨薇去拿了自己的尤克里里来，她最近在学这个，她抬头看向屏幕：“猫大侠，”她问，“你想听什么？”

    这是爱豆？？？

    “嗯？？”冷玫有些疑惑，她觉得他们任务目标不是很清晰吗？

    “是呀。”

    “有没有收获？”

    “我下班了，明天来签，你把合同拍照发给我看。”

    一开始她有点紧张，就像是在背书一样，哪怕很好笑的段子，也完全说不出那个感觉。

    冷玫：“……”

    文哥忍不住问了句：“主播好像在做什么手工？”

    他从旁边摸了眼镜，带到眼睛上，随后他就看见杨薇举着一个白底红字仿佛农民工讨债一样的应援牌，上面写着“文文放心飞，蚊子永相随！”

    等到了下班时间点，宋哲抬头看了一眼时间，低着头同高林道：“问问冷玫杨薇的行程。”

    杨薇沉默下来，她不再吵了。她收拾了东西，静静回去，想了一晚上。

    他现在对“文”这个字极度敏感，杨薇中学就喜欢一个叫周文的明星，现在还有个天天在直播间里和他拼着刷礼物的文哥。

    冷玫：“(｀Д)!!”

    不是自己吧？

    他入职以来就没有五点半下过班！而且现在刚到五点半就跑了，也跑得太快太准时了一点……

    “我知道了。”宋哲应了声，继续看着文件，等到了五点半，宋哲就自己偷偷出了门，高林提着需要他审批的文件进办公室，看见空荡荡的办公室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时间，忍不住给了宋哲电话：“先生……”

    “简直是疯了！”宋哲冲进洗漱间，一面开始洗漱，给高林发语音道：“杨薇怎么回事？她现在在哪个机场？她是不是去找周文的？！”

    大家来来往往，看她一眼，眼里似乎带了几分嫌弃，还觉得有些吵。

    然后她就看见那个叫猫大侠的人突然用飞船刷满了屏幕。

    当天晚上直播人数就网上冲了许多，杨薇预告了下一期。然而还没等到下一期，她的微博人数就开始快速增加。

    他突然发现，其实这么静静看着她，也觉得，挺好的。

    然后大家就眼睁睁看着杨薇和对方进入了互加微信的阶段，等加完之后，向维和冷玫才冲出来，杨薇赶紧给几个女孩子说明了情况道了歉，几个女生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

    “没人看我也要说。”杨薇一脸认真，大爷点点头：“我明白了，”他叹了口气，“你这是有备而来，专门找我麻烦的。”

    周文微微一愣，他想了想，突然意识到，杨薇说的……

    然后她拿下她的帽子，像小丑一样鞠了个躬，小女孩鼓掌，宋哲在她背后，也忍不住为她轻轻鼓掌。

    “你特别棒。”

    杨薇一般是在下午或者晚上直播，很少在早上开播，今天她怎么再早上开了？

    而直播屏那边一群人都笑疯了。

    宋哲就看着杨薇站在雨里，看着小姑娘，认认真真把最后一段说完。

    杨薇还是不说话，她就时不时看那几个女生一眼，那几个女生也发现了杨薇的视线，朝她看过来，感觉有些奇怪。

    她不能紧张，她要开始学会在街头，去控制一个“场”。她不能害怕被人拒绝，她也不能怕失败。

    “是不是超多人拜倒在你的魅力之下！”

    杨薇一回头，看见那个笑的路人赶紧摆正了脸，但也没走，旁边也陆续有人停下来，就等着看她和老大爷吵架。杨薇脑子里闪过什么。

    在杨薇心里，大概不能让她为其牺牲的，算哪门子爱豆？

    周边下起小雨来，有些人开始收摊了，杨薇也打算离开，却突然看到面前有个小女孩站在杨薇面前，杨薇愣了愣，就听见小女孩说：“后来呢？小兔子怎么了？”

    他看着她越来越自信，越来越从容，无声中好像有了一种力量，让她所站之处，就成了她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