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默，他是一个骄傲至极的人，宋太太这个位置，他并不认为谁配得上。而杨薇，是他唯一认可并接受的人。他很难想象，除了杨薇，还能有谁有资格坐在自己身边。

    他觉得这情绪太怪，他不敢随意开口，干脆假装什么都没说过，静静开着车。

    宋哲双手插在裤袋里，笑着瞧着她：“你不会临时不敢了吧？”

    总之零零散散，理由复杂。然而除却这些冰冷的理由之外，他看着对面那个女人，不可否认的是，有那么一瞬间，他脑海里突然划过她年少时的模样。

    宋哲扬了扬下巴，神色里却没有半分害怕，似乎将这些文件彻底当成了一场闹剧，杨薇没说话，她让宋哲继续表演。

    听到离婚两个字，宋哲脸色就变了。

    可是都要离婚了，她觉得还是要好聚好散，于是忍着没去触怒他的霉头。

    她那时候还不会搭配，总是穿得格外可笑，怯生生跟在他后面，用校服遮住自己那身可笑的衣服，小声道：“宋哲，我今天穿得好不好看？”

    他保持着微笑的表情开着车，一时也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带了。”杨薇平淡道，“手续我都准备好了，我办事你应当放心的。”

    同她解释这些做什么？

    他对女人一贯宽容，也愿意哄，可是哄这件事是有个限度的，他不喜欢女人这样恃宠而骄，尤其是这个人是他太太。

    他笑得温和：“之前太忙，也没好好陪你，现在也有时间了。这样吧，我让他们订票，我们出去旅游好不好？你想去哪里？我多陪陪你。”

    在这种目光的注视下，杨薇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继续平静叙述道：“说句实话，因为我们有长达三年的分居证明，所以起诉之后你败诉的几率近乎90%。而且我不仅会划分走你的财产，必要的话，我甚至愿意将我这5%的股份卖给宋明，这样一来，宋明就会成为宋氏集团里持股最多的人，对于刚刚控制宋氏集团的你来说，这不是一个好消息。除此之外，我还知道你在刻意做空大米娱乐的股价，意图收购，你今天不签这份协议，明天开始我就会做多大米娱乐，”说着，杨薇吐字清晰，强调道，“用你的钱。保证你前阵子投入的十几亿，全都打水漂。”

    “你这么云淡风轻的样子，我都快以为你真不生气了。”他笑着激她。

    “刀在你手里，”杨薇神色平淡，仿佛她每天清晨起来坐在阳台边喝着茶的模样，音色清朗，“你可以选择不递给我。和我离婚，你不仅不会遇到这些问题，还会多出5%的股份，何乐而不为？”

    所有人识趣离开，韩小葵和沈凡看了一眼杨薇，杨薇点了点头，他们才转身离开。

    说的时候，当然是真心的，只是这个答案，她不想再告诉宋哲了。

    可是他开不了口。

    他似乎是生气了。

    杨薇立刻开口：“你现在能够控制宋氏集团，主要是因为你在股份上的绝对优势，可你一旦离婚，财产分割之后，你就会迅速失去对集团的控制权。所以离婚协议我写得很清楚，这些股份，包括你母亲给我的5%，我一分都不会动。”

    说着，杨薇提着协议下了楼。她站在宋氏集团大厦门口，宋哲开着自己的跑车直接停在了她面前，冷着声道：“上车。”

    没什么好说的。

    宋哲沉默了片刻，仿佛是漫不经心般开口道：“武纶是武邑他妹妹，我们打小认识，她要出道要找个人炒作，我就是帮个忙。”

    可是她感受不到。

    他终于失去了耐性，靠在椅子上，解开了自己衬衣扣子，冷笑道：“杨薇，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和你离婚？”

    “嗯？”

    可他却是有些恼了。

    听到这话，杨薇微微一愣。

    他根本不需要抗争，他所有考虑过的路，都已经被她变成了绝路。她给他修了一条装康大道，又将其他选择变成人间地狱，他还有什么好选？

    听到这话，宋哲忍不住笑了。

    宋哲瞧着她，满不在意道：“行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以后我保证外面不会再有什么花边新闻。”

    他看着面前陌生的人，放开了手，笑着道：“杨薇，我第一次发现，你还挺幽默的。”

    杨薇不说话，她喝了口茶，神色平淡。

    她觉得自己内心仿佛罩了一层玻璃，玻璃里是一个巨大的湖，湖中心就是她自己。她自己在那湖里被人一次次按下去，拼命挣扎，痛苦又绝望。

    而他的眼神太冷，对面的女人似乎已经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他商场上的敌人。

    “我们分居将近两年了。”杨薇突然开口，宋哲皱起眉头，他是真的来了气性。

    这件事情她记得，结婚前一晚，赵阳兰曾经把她叫到房间里，她叮嘱她，希望她以后能好好帮着宋哲，陪他到老。

    他们之间的关系，哪里轮得到她来对他的生活指手画脚？她要的不过就是宋太太的位置，他给了，那就够了。她今天来闹，也不过就是觉得失了颜面而已。

    于是她轻声道：“阿姨已经走了，你也已经坐稳了宋家，答应阿姨的，我都做到了。”

    她有些不可思议道：“你不会喜欢我吧？”

    杨薇没说话，宋哲张了张口，他本想多解释一句，却又在话出口前生生堵住。

    宋哲：“……”

    “你都已经说了，其实这两份协议没什么好选。我信得过你的人品，把字签了，咱们去民政局。”

    宋哲没说话，他静静瞧着她，抬手撑住下巴，敲着扶手道：“所以，你谋划这件事谋划了多久？从我妈走的那一刻开始？还是从我们结婚那一刻就已经做好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