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意难平

    盒子虽小，下一层却放了不少宝石，有碧玺、蜜蜡，红、绿等各色宝石各几粒，其中以那猫眼石最为神秘漂亮，楚涟漪翻了翻，居然还有几粒极璀璨的小钻。

    有时候楚涟漪自己也分不清楚，她那样就着唐楼，究竟是因为他的人还是因为他的身份，可唯一能确定的是，他看上的却是自己的容貌。

    “你可打听清楚了。”疏影心里一惊，这姑娘还没进门，就新纳小妾作何道理。

    旋即想起唐楼信中所提白狐皮，又见云柳已将唐楼所送之礼拿了进来，不过一个小包袱并一个不起眼的盒子。

    东西自然是可以收的，可那信却不能交给不信任的人，楚涟漪沉默了片刻，暗香又拿出一个细长的盒子来，“华安说，这盒子里是信物，说姑娘见了，自然就知道他是极妥帖的人。”

    楚涟漪跺了跺脚，“你怎么不早拿出来？”

    “偶得百年人参三支，一并奉上，寒冬腊月，雪重霜寒，望卿珍重再珍重。楼，一切安好，勿念。”

    “怎么没打听清楚，是那华安亲口告诉李管事的。”暗香气嘟嘟地翘起嘴巴，却上前安慰楚涟漪道：“不过姑娘不用生气，王爷那也是不得已。”

    楚涟漪没吭声，只瞧着那断簪，也不许疏影拾起来。

    “姑娘,你就别生气了，王爷这不是也让人来告诉你了吗？如果王爷藏着掖着反倒不好，他如此这般，自然是想告诉姑娘，他心里只有姑娘的。”疏影安慰楚涟漪道。

    楚涟漪用手指点了点暗香的额头，“你这促狭丫头，当心姑娘我明日就给你找个人嫁了，让你笑话我。”

    虽是如此，言辞间却颇有埋怨自己四月失约的事情，还不忘表明，他是去过吉祥斋等自己的，还选了礼物以作证据。

    唐楼眼里赤|裸裸的惊艳楚涟漪从没忽略过，从最初的喜悦到现在的害怕一直煎熬着楚涟漪的心，有时候她恨不得自己长得平凡些，希望唐楼喜欢的是自己这个人而不是这张脸。这也是楚涟漪为何不肯见唐楼的原因，只怕见得越多，彼此越了解，那喜欢却反而少了。

    那一声王妃，急得楚涟漪立马站了起来，“你这丫头，居然寻主子开心，瞧我不撕烂你的嘴，疏影，你快来帮帮我，我今日得好好治治这丫头。”楚涟漪隔着桌子就追起暗香来，两个人嬉笑之间，好不热闹。

    “姑娘。”疏影惊呼一声。

    楚涟漪想了想，也不再矫情，将信纸取了出来，细细看了。

    楚涟漪听了脸越发红得鲜艳，“好你个丫头，瞧我今日不治了你。”

    “这可不成，那华安既是私下来的，只怕也待不了多久，还指望姑娘赶紧看了信，好给回音呢。”

    楚涟漪笑了笑，“正好可以做一件披肩。”

    楚涟漪被暗香那做出来的惊恐样给逗笑了，“那华安可有人安排了？”

    日子翻书似的，眨眼就到了年尾，楚涟漪忙着安排给各家送的节礼，也忙着将庄子送来的年物和别家送的节礼入库。

    疏影绞了热帕子给楚涟漪净了手，这才将信送到楚涟漪的手里，“姑娘快瞧瞧吧。”

    楚涟漪想起自己的父亲来，那秋姨娘还是母亲临死前逼着父亲收了房的，只因母亲最为遗憾就是没能给父亲生个儿子传宗接代，临死前硬是让他将自己的贴身侍女收了房这才闭了眼睛。

    楚涟漪咬唇笑着，继续看着信。

    “佳节将至，愚不能与卿共度，分食节庆饮食，心下甚憾。虽知卿衣食无缺，仅送上小礼聊表寸心，望卿笑纳。四月里，本拟与卿于吉祥斋共选衣饰，然不知卿可是身体不适，终缘悭一面，那日所选之物，吉祥斋自会妥善奉上，以添卿之妆奁。”

    怨毒四起，最后不是埋没了良知与情感，便是埋没了自己。

    楚涟漪这才点点头。

    楚涟漪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正是那日她送给唐楼的白玉并蒂莲花簪，他既然肯将这样东西交给华安带来作为信物，自然是极信得过华安的。

    楚涟漪虽怨恨父亲对自己的冷落，却也知道那不过是他不敢看自己的脸而已。如此男儿世之不多得，她也曾期望也许唐楼也会是这样的一个人，他的喜欢那样浓烈而直接，不提那花氏，她曾以为至少以后总是他们二人的世界，却哪知那人转过头就能娶了另一个女人。

    那禹王府楚涟漪也曾去过，仆婢们即使在门口迎客也是规规矩矩，不敢乱讲半分，那华安能跟在唐楼身边承接这等私密的任务，绝不会是那种喝了半杯酒就把议论主子的人，偏生就将唐楼纳妾的事告诉了李管事，只怕这不过是唐楼不好启齿，变相地告诉自己一声而已。难不成编了这样的故事，就要她楚涟漪欢欣鼓舞于他纳了一房小妾么？

    “秋日入原狩猎，得一白一火二狐，愚观白狐毛色莹润，唯卿之颜色得衬，已嘱华安带回。”

    即使那理由给得足足的，可到底是意难平。

    “姑娘，那华安要走了，请问姑娘可有什么话要传的？”暗香拿手绢为楚涟漪拭了拭眼泪。

    屋子里瞬间就静了下来，只听得“啪啪”两声，却是楚涟漪手里把玩的那白玉簪掉在炕沿上，又摔在了地上的珐琅彩火盆沿上，碎成了三截。

    楚涟漪正要骂暗香吓了她一跳，却见那单子的落款是禹亲王的印鉴，立刻捧了起来，脸不自觉地就红了。

    楚涟漪一人坐在炕上，手里拿着那并蒂莲花簪，思索着自己给唐楼的信要写些什么，一时思绪纷扰，如果写得太亲近了，只怕那登徒子太过得意，可是如果写得疏离了些，又怕他心里不好受，正为难之际，暗香却进了门，一脸的怒气。

    疏影收好东西，催促楚涟漪道：“姑娘可是要赶紧回信，奴婢这就磨墨。”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好生静静。”楚涟漪撵了疏影和暗香，独自一人蔫嗒嗒地靠在炕上的迎枕上。

    说来也是奇怪，如那簪子直直掉在地上，不过是落在那地毡之上，并不会断，如今却恰好敲在了火盆沿上，碎了。

    楚涟漪一抬头就看见暗香促狭的笑容，当日不好解释那簪子的去处，只好说丢了，如今倒被暗香翻出来笑，“我看你是太闲了，既这样，你去外院看看，李管事可招待好了那华安，我瞧你左一个华安，又一个华安，是不是瞧上人家了？”楚涟漪抵挡不了，只好倒打一耙。

    “这不是躲着姑娘，怕姑娘撕烂奴婢的嘴么？”暗香还好不委屈地道。

    楚涟漪是死鸭子嘴硬的性格，“谁要瞧了，手里的帐还没忙完呢，先搁着吧。”

    “姑娘，我瞧着姑爷着实心细，知道姑娘谨慎，连信物都准备好了，只是那华安也说了，这簪子须还得随信还给姑爷。”暗香瞧了瞧那簪子，“这簪子看起来好生眼熟，仿佛是夫人当日留给姑娘的那并蒂簪子，姑娘当日不是说丢了么？”

    这一句处处双关，哪里是说吃的果子，明明就是在调戏自己，楚涟漪暗骂了一句，傻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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