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楚寔将她搂过，“想什么呢？觉得我不回答就是心虚是吧？”

    楚寔道：“你怎么会觉得她有意于我？”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周容问。

    “可我依旧只要你，不是为你这张脸，只是因为合契。不是因为你美，也不是因为你温柔乖顺，只是因为你刚好就是你，我们刚好相合而已。”楚寔道，他知道季泠心里的惶惑，像个走在悬崖边的人，轻易是半步都不肯迈出来的，必须反反复复地跟她说，让她感受到才能安心。

    却不想神女无意，襄王也是无情。

    “是担心以色侍人者色衰爱驰？”楚寔一针见血地道。

    季泠哀嚎一声，“你又说这些话来哄我？”

    季泠这才晓得楚寔又逗她，她撇开头，心想楚寔不愿回答就算了。

    按说季泠的年纪也不年轻了，已到而立。可她整个人却像是盛放到最灿烂时的花，不见丝毫颓败、枯萎，就像前一刻才刚刚舒展开花瓣迎接朝阳的牡丹。

    “我想说的却不是这个，你想想你光凭一张脸却是赢不过那些人的是么？”楚寔问。

    “阿泠，若说这个你就真是高看自己了。这女子的美，只伦容貌那是下乘，天下多少花魁容貌都只能算中等，却吸引了那许多狂蜂浪蝶，凭的可不是脸。”楚寔道。

    楚寔似乎来了兴趣，朝季泠倾身过去道：“哦，怎么个不对法？”

    季泠闷闷地道：“我当然知道，她们诗词歌赋无一不通，更是知情识趣，温柔解语嘛。表哥不也有一位红颜知己，名震天下么？”

    季泠是着实没想到，楚寔一边拖着成康，一边打的却是这主意。可不知怎么的，她心里那根紧绷着的弦却松了下来，松下来时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是那么那么的担心，担心楚寔会另娶。

    楚寔捏了捏她鼻子，“好了别吃醋了。成康对我未必是有意，只是定西侯有那个打算而已。而成康从小被宠坏了，那性子是只容她不要人，容不得别人不要她。我与你情投意合，她便觉得我没像其他男子那般捧着她追着她，她就非要赢这一局不可。”

    “那你为何任由她靠近啊？”原以为挺难开口的，没想到说出来时却如此自然，季泠一说完就赶紧道：“我可不是吃醋啊，就是随便问问。”

    思及楚宿，想象里的那种痛苦并未如期而至，好似那真是前世的事儿了一般，竟然让她心里一丝涟漪都不能泛起了。

    “瞧瞧，就说了一句话，这醋坛子就翻了，是吧？”楚寔又动手捏季泠的耳垂。他说得没错，季泠与他的确合契，合契得让他无一不喜，无一不爱。

    季泠道：“我觉得她看你的眼神不对。”

    周容一怔，新婚燕尔的感觉么？

    楚寔摸了摸鼻子，寻思着不知是谁告诉季泠他以前的事儿的，若是叫他找了出来，呵……

    季泠点点头, 进了内室，里面基本算是她的小书房，桌上摆着一幅还没画完的墨荷图。

    季泠再次回京时，京城的天早就变了，只苗太后带着小皇帝还抱着幻想在苦苦支撑。苗冠玉这一次同楚寔虽然再无交集，然则到底是命贵，依旧成了苗太后，生下的儿子也是先帝唯一活着的儿子。

    “那阿泠看我的眼神有没有也不对？”楚寔问。

    楚寔道：“只是想拖延一点儿时间而已，让定西侯那老匹夫觉得有可能联手罢了。陕西迟早会到我手里的。”楚寔既不愿意跟定西侯联手，却也不愿意把他逼到朝廷那边去。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让定西侯消失。

    一个是转瞬即逝的朝露，一个是光芒万丈的明珠。

    王家打的主意，不是没人猜到的。且看王梓燚在武昌府留了下来，以男装示人经常出入督府就明白了。

    不过答案没过几天就揭晓了，蕙兰同周容出门吃了一顿喜酒，回来的路上道：“二夫人，我终于想起大夫人有哪里不一样了。”

    王梓燚本该是王、楚两家联手的纽带。但这样大的事儿，自然也不该是王梓燚出面，可她心高气傲, 既然是自己将要嫁的人, 她当然要先见一见，掂量掂量楚寔的分量。

    王梓燚的确是身负重任, 天下局势骤变, 定西侯再不是朝廷唯一能倚重的帅才，眼见着楚寔异军突起, 他自然想强强联手。

    季泠点点头。

    季泠茫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可是我终究也会老去啊。”

    周容像一朵已经枯萎的花，眼角的细纹密密麻麻，虽然姿态傲然，气质端贵，却已经全然没了水分。脸瘦而刻，眼神里少女时的烂漫，新婚少妇时的妩媚都已经消失，活脱脱的周夫子的再版，目下无尘。

    若是以前的楚寔定然不至于如此不择手段，但有那一场梦，让他对定西侯实在生不出任何好感来。

    蕙兰没见过季泠，毕竟她已经离京十年了。然则蕙兰跟着周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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