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说是一个人也可，可若是让人先灌输了一通说是比人，她也就会先入为主地真以为季泠是季灵的表妹。

    季泠点点头，看着楚寔走进净室，才松了口气。

    “那大伯母……”季泠这才想起她不能再叫大伯母了，“那苏夫人就能同意你胡来？”

    突兀地，季泠转变了话题，但也可以说是被楚寔这句话引出来的。“大公子是要把我养做外室么？”

    季泠对王厨娘是有些亲近的，当初她什么都不会，一个人住在那破败院子的时候，反而是王厨娘会周济、指点她一下。

    手、脚上的茧子都已经没有了，连一些旧伤，因为用了宫中秘药，那疤痕都已经退掉了。说是变了个人虽然夸张了，但整个人的确是不同以往了。

    可同样的，季泠也担心王厨娘会怎么想自己。

    然则自杀总是有冲动的成分在里面，过了那阵子之后，也就未必提得其那么大的勇气去死了。

    可不是好了许多么？人愁虑的时候难免憔悴，皮肤再白皙也隐隐透着蜡黄。

    这称呼才出口，季泠就知道自己错了。“大公子想发脾气的时候，也是来这里么？”

    楚寔又将一个小茶壶递给季泠, 示意她学他的样子扔出去。

    楚寔道：“让刘嬷嬷给你捯饬，估计你自己都未必认得出自己。”

    可是“断头的日子”总是要来的。

    在季泠的疑惑里, 楚寔揭晓了答案, “我一般选择让别人发脾气。”

    此外还有一个留着山羊胡子，须发都白了的老大夫每旬都要来给季泠诊脉开药，后面这半年，她也不知喝了多少苦汤进去。

    季泠只好慌乱地将那小茶壶扔出去听个响儿。

    “试着砸出去。”楚寔作势要来教季泠。

    季泠可没有砸东西的习惯。

    自由自在，没有负担，再不用担心周容会因为自己跟楚宿闹腾，也不用再愧疚自己当初鬼迷心窍地嫁给了楚宿。她好像真死过了一次似的，真的成了季灵。

    在等待揭盖头的功夫里，季泠的背心全是冷汗，手心里也是汗，她真的很害怕等盖头揭开时，会有人说“这不是二少夫人么？”

    楚寔从地上捡起一个残破的天球瓶, 对着一面墙砸了过去，那天球瓶应声而碎。

    当楚寔重新出现在季泠面前时，季泠就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当然，其实认识季泠的人也不多，尤其是她成亲后。她十四岁成亲，就再没出门做过客。哪怕楚府设宴，季泠也是很少露面的，因为楚宿不喜。

    等喜欢说过喜庆话，楚寔用秤杆挑起盖头时，季泠都没敢抬头。

    “可是，你难道就不怕将来别人认出我来？”季泠问。

    楚寔摇头道：“不。”

    接下来的日子，季泠果真是在调养身体。楚寔更是将老太太去后就回乡养老的王厨娘给重新请了回来，就在庄子上用药膳给季泠调理。

    只要想到这一处，季泠的太阳穴就突突地疼，那夜的噩梦似乎重新席卷而来，她已经尽力不去想了，可却怎么也无法抑制自己的害怕。

    这种事一旦开了头, 后面就顺理成章了。

    还要指导她穿衣、打扮、配色，林林总总的好不繁琐。

    苏夫人能有什么办法，只好认了。不过她对这再娶的儿媳妇也没多少要求，毕竟如今楚寔子女双全，续弦要紧的是心要正，不要把前头的孩子给教坏了，这才是最要紧的。

    楚寔正色道：“我何尝跟你玩笑过？你的老家我去过了，爹娘的坟墓我也修缮过了。如今在你老家也谢过媒人了。阿泠，我们不是无媒苟合，只是要委屈你做季泠的堂妹了。”

    一时曾经见过季泠的人都开始附和，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人说出季泠最害怕的那句话。

    楚寔仔细地打量了季泠一番，脸上含笑道：“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气色好了许多。”

    除了这两人之外，却还来个十分厉害的嬷嬷，教季泠规矩。她虽然敬着季泠，却也会不遗余力地纠正她一些小动作，让她做到极尽优雅端庄甚至雍容。

    楚寔笑了笑，“山人自有妙计，你别操心了。这半年好好地调养一下身体吧。”

    楚寔好整以暇地道：“那就不相处。我们成亲后，我就会外放。”

    自古艰难唯一死嘛。

    什么故人？明明就是同一人，季泠不信王厨娘没认出自己来。

    季泠惊愕地看着楚寔，原来这半年他居然做了那许多事情。连她身份上的纰漏都补好了，显见得是容不得她选择的。

    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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