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性子。毕竟章夫人可是个富婆,嫁妆十分的丰厚。
季泠摇了摇头,眼泪便被摇了出来,她知道老太太的心愿。
苏夫人道:“你来问我,我又如何知道?如今我也不管家,你怎么不找马如龙问去?”
这些年以为楚宿对季乐不理不睬,老太太对季乐做的事儿就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不想让她越发极端了。老太太越发地后悔,当年真不该收养小姑娘啊,那时候她年纪大了,也没多少精力去管教季泠和季乐,才会养成如今的性子。
季泠倒是想过把剩下的银子拿给江二文,让他帮她盘个铺子什么的,但却因为跟着楚寔在任上,还没时间跟江二文细说。再后来遇到江二文和丽琦的事儿,季泠就更不想给他添麻烦了。
“你二叔当初因为你公爹在京里,所以一直不得回京任职,你二婶对咱们大房就有些不满。如今你公爹去了江西,你二叔却还回不来,大郎却入了京,她心里如何能好受。所以就变着方儿地给咱们找不痛苦罢了。”苏夫人道。
其实苏夫人说话这么不客气,多少是有些迁怒的,气的不是季泠,而是季乐的胆大妄为。真是那个位置坐久了,都有点儿唯我独尊。
“那我送多少银子比较合适啊?”季泠又问。这种事儿她没有经验,多了自己给不起,少了又怕收礼的人说闲话。
老太太坐起身,“好了不用按了。”
“少夫人呢?”楚寔问。
苏夫人道:“别做梦了,若是谈得通,她也就做不出这样的事儿了。你若真是担心老太太,晚上就去给她念经啊,老太太不是最喜欢听你念么?”
苏夫人见季泠答应得如此爽快,也就没再难为她,不然她可是有一箩筐的话等着季泠的。一个下不出蛋的母鸡却成日霸着她家大郎,繁缨那儿是一点儿残羹冷炙都分不到。
楚寔想了想,“包五十两吧。”谁的银子也不是天上飞来的,如果出手太过阔绰,御史台的那些人又该弹劾他了。
于是季泠就想到了苏夫人,她也是大房的,想必自有主张。只不过季泠很怵苏夫人,想着拿这件事去问她,估计又要惹她不快,要指责自己这么点儿子事儿都解决不来。
早晨起来,不过只是回头看了眼那帐子,季泠的脸就红得可以滴血了,水晶进来收拾床帐的时候,那一团糟让季泠都恨不能把脖子埋进肚子里了。
这件事可能有季乐在其中挑拨,但如果没有章夫人首肯,马如龙是绝不敢这般做的,苏夫人很清楚。
“那就好。”楚寔将画用镇纸压住慢慢等笔墨干,然后携了季泠的手走回主屋,“夜深了,安置吧。”
季乐看过账本当然就不高兴了,估计去章夫人耳边也吹了吹风,所以马如龙才干不买桂欢的帐。当然这自然是欺负去的人是桂欢,若是换南原、北安去,马如龙想来是绝不敢驳回去的。
“对不住什么?”老太太问。
以往季泠从这儿路过时,都会匆匆而行,尽量不去看那亭子,总觉得那里盛着满满的忧伤。可在今夜的月色里,她却轻轻提起裙角走了上去。
季泠被骂得低下了头,来之前她其实已经想过原因了。这人都是不患贫而患不均。如今楚宿和楚宥都未曾出仕,往来的朋友几乎都是同窗,花费也不多。可楚寔就不同了,在朝为官,人情来往就太多了,从公中支的银子也就多。
苏夫人道:“那你觉得这件事是为何?”
芊眠回来禀了,季泠让她开了箱子从自己嫁妆里包了五十两。家里的事儿是家里的,却不能因为这个就不给祝长岗送银子去。
季泠发现楚寔说瞎话的本事也是天下一流的,明明并不太晚的,天才刚刚黑下来呢。可楚寔这样说,季泠也反驳不了,但脸没来由就红了。好像自从回了京城,她每晚都睡得挺早的。
苏夫人嗤笑道:“那不然你有什么法子?”没有老太太,苏夫人也压不住章夫人。
“可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季泠问。
雪白薄逸的葛纱帐内,季泠疑惑地看着楚寔手里崭新的一管毛笔问道:“表哥,你将毛笔带上床来做什么?”
一下就从一个铺子变成了三、四个,季泠哪里敢受,忙地摆手,“不用,不用。表哥有银子,还得留着官场应酬呢。”而且吏部选官,现在便是正升,也得使银子,这种事儿脸季泠都知道。
这会儿既然想起了,季泠当然要问,“表哥,我嫁妆里还有些银子,我想拿去给二哥让他帮我盘个铺子可好?”
“我,我不该告诉母亲的。”季泠道,现在想起来她觉得自己其实和季乐也没什么分别了,一个挑拨二房,她这样做其实也跟挑拨苏夫人没什么区别。
楚寔点点头,“我已经知道了。”
“好,我今晚就去。”季泠道。
季泠点点头,她想的差不多也是五十两。
繁缨当然去了主屋。楚寔和季泠回京后,一次也没去过她屋里,也没让她伺候过,繁缨还从没受过这种冷遇,心里便有些发慌。她年纪本就比季泠大上不少,且也不及她美貌,自己也明白是争不过季泠的。可问题是她再过几年就三十的人了,连怀孩子只怕都不易了,所以繁缨自然要抓紧一切机会。
季泠顿时就感觉自己的肩膀有些担不住了, 追着楚寔问, “表哥, 你是玩笑的吧?不是真的为了我对吧?”那可是好大好大一笔银子呢。
“表哥。”季泠娇嗔地唤了声,总觉得楚寔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可真真假假的她也分不清了。到最后竟然真觉得楚寔可能的确是为了她才买下隔壁的。
当然苏夫人这么好说话,其中也有楚寔的功劳,他别的不说,只提当年老太太如何待苏夫人的,苏夫人就不吭声了,他们这样的人家自然不能传出苛待儿媳的名声。
楚寔大饱眼福的时候,季泠则走到了园子西北角的听雨亭,那个总在她梦里出现的亭子,立于倚着院墙而造的假山上,沿着蜿蜒陡峭的小路才能上去。
季泠“咦”了一声。
“银子不用你出,让桂欢去找马如龙。”楚寔道。
季泠泫然欲泣地道:“老太太,对不住,我……”
“我让任贵再给你添一点儿,让江二哥给你盘三、四个铺子吧,如此进项也多些。”楚寔太明白像季泠这样的妇人,手里没点儿银子日子是很不好过的。府里打首饰,做衣裳都是有定例的,剩下的就得自己掏。
“老太太,要不我给你揉揉太阳穴吧。”季泠小心翼翼地道。
“这样啊。昨日听冠玉说他们住在悦来客栈,我原想着也不知她姐夫的差使何日能下来,京城的花销又不小,还打算送点儿银子过去。”季泠道。
“府里素来里外互不干涉,桂欢问马总管也问不出个名堂。”季泠低声道。她自己知道自己事,当初内院一个厨房婆子都能给她难堪,马如龙哪能买季泠的帐。
季泠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
晚上楚寔回府有些晚,满以为季泠会像往日一般在屋里等着,却不想进了院子门一点儿动静儿都没有,静悄悄的,屋子里也不过只点了一盏小灯。
楚寔顿感无趣,然后顿觉自己这感受有些滑稽,季泠那般木讷的人,因她不在,他竟然生出了失望之感,想想就觉得荒诞。
楚寔笑道:“怎么?为了你难道不值得?”
季泠揉揉太阳穴,想着这件事是不是就该所谓的贤内助去解决,而不该烦到楚寔呢?但她这个“贤内助”却是一点儿法子都想不到。
季泠重重地点了好几下头,努力地想表达自己愿意极了的意思。
苏夫人扬扬眉,“晚上去给老太太请安时,再说吧。”
季泠听了心里一惊,没想到老太太已经伤心至此,越发深深地懊悔,或者自己什么说就好了?“老太太,对不住。”季泠的眼圈都红了。
很多话不必说得太明白,老太太和季泠之间已经心照不宣了。
楚寔点点头, “对啊,谁让阿泠想要在涵一楼附近读书呢。”
芊眠道:“那是以前了。自打怀冰嫁给了马如龙的儿子,二少夫人的手就伸到外头去了,只是我没想到马如龙居然会听二少夫人的,眼里只有二房没有大房了。”
反倒是水晶一脸的平静,主要是她早就习惯了,第一回 见的时候的确着实红了许久脸,但这会儿已经称得上见惯不惊了,倒是自家主子真心每回早晨起床都跟做了贼似的心虚,瞧着就让人发乐。
“少夫人去嘉乐堂给老太太念佛经去了,因这几日老太太都睡得不太好。”芊眠道。
这会儿吃早饭,季泠总算想起昨日遇到苗冠玉的事儿,因此将苗氏姐妹上京的消息告诉了楚寔。
但在麻烦楚寔和苏夫人之间,季泠选择了后者。虽然楚寔从来不跟她说外头的事儿,可季泠每每见他回府时疲惫的神态,就知道他也是很累很累的,如今大老爷和二老爷都不在京,一家的担子都压在了楚寔身上,季泠不愿再给他添丝毫麻烦,所以硬着头皮去了苏夫人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