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着鹿鸣的事情，至于苗兰香，她却是没有什么章程的，毕竟苗兰香是华阳县令夫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她总不能让楚寔难做。

    芊眠这才将刚才看见的事儿说了出来。

    季泠摇了摇头，正要答话，却是水丫端了一碗糖露上来，乃是楚寔喜欢的秋海棠露，不那么甜，也不那么香艳，别有淡雅而蕴藉的香气，用来解酒最合适不过。

    季泠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的喜怒难道都写在脸上了不成？

    季泠听见后脸色倒是没怎么变，可眼神明显黯淡了下去，她虽早料着苗兰香是为了楚寔才来亲近她的，可想着自己赤诚对人，人也会赤诚对她，难得有个说得拢话的人，她自然百般珍惜，可如今看来苗兰香却是没用几分真心的。

    季泠抿嘴笑道：“就是秋露白, 只是那露水却是去年从荷叶上收来的，收得不多, 总共就得了一瓮酿酒, 所以也不能劝你多吃。”

    一顿饭用得宾主尽欢, 苗兰香道：“真是汗颜，次次来都偏了夫人的好东西，再这么吃下去，我回家对着那些饭菜可就难以下咽了。”

    苗冠玉却是撇撇嘴，“她不得楚大人的心，闲来无事自然只能专研厨艺，可不像姐姐这般，出得厅堂，入得厨房。”

    因着饮了酒，虽然喝了糖露解酒，但苗兰香依旧有些倦，季泠便让人领她去了客房休息。

    苗兰香笑道：“夫人可真是天上的人似的，这等精巧细腻的吃物也就你想得出来，最难能可贵的是，还一点儿不费神，简单易得，我们这些个凡夫俗子却怎么也想不出。”这话虽然夸张，但也基本属实，如今听季泠说了做法自然不难，可以前苗兰香却是想都没想过的。

    “挨打了？”楚寔笑道。说不得季泠那样的动作还真让人误会，当然他二人都清楚这是玩笑话。

    想着季泠一直在守活寡，同为人的妻子，苗兰香少不得会同情季泠。

    不过季泠又庆幸，楚寔在内院的时间不多，话就更少，就是季泠都不知道多少东西，更遑论鹿鸣呢，如此想想，楚寔的谨言慎行还真是对的，有自己这般的妻子对他可真是累赘。

    季泠虽然觉得这件事显得自己很无能，有些丢脸，可又担心万一鹿鸣真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于是把下午芊眠看见苗兰香和鹿鸣私下说话的事情说了出来。

    酒后微醺，季泠又让芊眠兑了一盏今年新作的野蔷薇糖露来与苗兰香吃，此物解酲最好不过，糖露微甜, 倍野蔷薇之香, 奇香异艳，真是见所未见。

    苗兰香又喝了一口, “真是清香醇厚, 这炎夏喝了也不觉性热, 夫人真是好灵巧的心思。”心思不仅灵巧, 而重要的是空闲功夫可实在太多了。苗兰香自问, 她可没有那般功夫能去收荷叶上的露珠酿酒，成日里忙里忙外的都忙不完呢。

    季泠道：“我观兰香有些性热，这菊英祛火，难得她喜欢喝，就送给她吧，咱们今年再做一罐子就行了，又不费事儿。”对季泠来说这是手到擒来的，可对别人来说照着葫芦画瓢也未必能成那个味儿。

    又聊了一阵子，苗兰香忽然想起苗冠玉还在病中，不由懊恼，“呀，瞧我顾着说话都忘记你还病着呢？听云儿说你晚饭都没吃，现在可有胃口了？”

    到此，季泠的情绪又开始反复，她自己也觉得烦心，苗兰香来告辞时，她也没挽留，只淡淡地应了。

    “就这样？”楚寔问。

    苗冠玉闻言道：“这有什么，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美貌并不是女子的依仗。何况楚大人那般的人，怎么会被美色所迷。季氏用手段逼着他娶了她，他心里自然不高兴，娶进门让季氏守活寡不是正该的么？”

    季泠低头道：“都是我不好，不该和苗氏来往那般近的。”

    “我，我以后不同她来往就是了。”季泠道。

    季泠的心思都转到了楚寔身上，“表哥若是喜欢，今年我再多做几罐秋海棠露。”

    “你说什么？楚大人至今都没和季氏圆房？”苗冠玉本来正病蔫蔫地躺在床上，听得这消息后，立即坐了起来，看那精神头，倒像是病都好了一大半了。

    苗兰香饮了一口就爱上了, 忙地细问了季泠做法。季泠细细地说了，也没什么特别麻烦费事的，说得直白点儿，就是用饴糖腌制各色鲜花，譬如野蔷薇、玫瑰、丹桂柑橘之类，其中秋海棠虽然无香，可腌制之后却能独发幽香。只是需要先腌制盐梅，得了梅卤，放入瓮中，糖露才能不败。

    楚寔不予置评，反而问道：“那苗氏那边呢？你准备怎样？”

    “姐姐叹息什么呀？她那样的人本就配不上楚大人，出身就不说了，性子又无趣，楚大人不中意她也是自然的。”苗冠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