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前就仿佛地上匍匐的野花和瑶池仙莲的区别了。

    然而那躺着的女童却已经坐了起来，“姐姐，我好了，没事儿了，头也不疼了。”

    苗冠玉又看了一会儿季泠的背影才回了大慈寺。“姐姐，今日我不知道她是知府夫人，你说咱们可是得罪了她？”

    苗兰香好歹年长，片刻后便回过了神，但再看苗冠玉，却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心里不由暗笑，冠玉从小就生得美，虽然没引以为傲，可心里总是欢喜的，这会儿怕是受打击了。

    女童身后一个年轻貌美的妇人赶紧走了上来，“玉儿，你没事吧？”

    斋饭季泠没在大慈寺用，实在是人太多了，她心也不在此，所以别过了苗家姐妹。

    “无事，只是还有一点儿疼，可能待会儿就不碍事儿了。”苗冠玉道。

    芊眠正要接过季泠手中签, 却被她快速地插回了签筒, 芊眠只觉有异，“夫人, 那签文也不定准的，不信你再掷一签，定然是不同的了。”

    季泠嗔了芊眠一眼，“外子如今守牧成都府。”

    年轻妇人一愣，“您是……”

    季泠强扯出一丝笑意，“我知道的。”但心里难免彷徨, 人谁能不惜命呢？也不知道梦里的她是怎么去的, 但恐怕也不甚好，梦外的她也不甚好, 人啊，命数好坏真是天注定的。

    从大慈寺前的广场往回走，季泠倒是品尝了不少小吃，多数都是略微尝了尝，偶有精致的才会留步多吃两口。

    苗素玉的确是很有眼色的，季泠撞着她妹妹，按照她素日的脾气也断不可能如此心平气和，但她一眼就看出了季泠身上穿的料子那是烟霞罗，百两银子才得一匹，然而如今有钱的人不少，可这缎子是南方专供京城的，并非有钱就能买到，能穿的人必是贵人。

    “大夫，还是再仔细看看吧，她一直说头疼。”年轻妇人道。

    苗兰香并没放在心上，只是说话间她自己无意识地也取了一块雪花糕吃进嘴里时，方才明白苗冠玉那还真不算夸张的。

    苗兰香拉了拉苗冠玉，“走吧，斋饭要开了，今日来之前你不是嚷着要吃么？”

    年轻妇人看了还坐在榻上的女童一眼，那女童立即跳下了床，“我没事啦。”

    芊眠在心里掂量着，怎么也得有五两碎银子重，出手可够大方的。她寻思着季泠既然同意见苗兰香姐妹，那就是不反对结交，她收了这银子也就没什么大碍了。若是不收，还不知道苗氏姐妹会如何想。不过从这一点儿也看得出，苗兰香还是很会做人的。

    季泠淡淡笑了笑也没答话。

    这签文写得十分浅白，无需解签季泠也能看懂, 只是看懂了脸色却发白。葛大姑娘亡故，自己又怪病缠身，她虽从没往楚寔身上想过，但这签文上的意思却让人不寒而栗。

    苗冠玉甜甜地道：“早就不疼了。”

    许过愿, 芊眠捧过签筒来, 季泠掷了一签, 拾起来看了看, 上面写着：鬼临世位克妻命, 若问求婚事未谐, 须到秋冬另有急, 自有好缘遂心怀。

    季泠道：“乖，我准备了些茶点，冠玉可以试试看好不好吃。”那些都是季泠昨日做好的，看了苗兰香的拜帖后她就在准备了。

    这一次苗兰香上门，苗冠玉自然也跟着来了的。芊眠领二人在园子里会客的有谷堂坐了，“少夫人马上就过来，请两位稍坐。”说罢芊眠又问苗冠玉，“冠玉的脑袋可还疼么？”

    走的时候，季泠让芊眠装了两匣子雪花糕送给苗冠玉，然后又亲自把她们送到二门边。

    季泠笑道：“没事儿就好，不过还是再观察几日吧，就怕有些事儿当时没发现。”

    那女童是苗兰香的妹妹苗冠玉，今年八岁，生得玉雪可爱又活泼。

    芊眠是忍无可忍正要说话，却听那年轻妇人道：“李嬷嬷不得无礼。今日寺里人多，有个挤撞也是难免的，再说这位娘子已经诚心道歉，大夫也去请了。”

    那妇人身边一个中年婆子则皱眉看着站在门边的季泠和芊眠，“这位娘子行路怎的这般不小心，如今撞着人了可如何是好？”

    苗兰香笑着点了点苗冠玉的额头，“就你机灵。”

    在自己家里，季泠就没戴面纱了。春里阳光和丽，她穿的身半新的雨过天晴色薄纱裙，十分素净，头上也不过只簪了一支白玉簪，整个人仿佛春日里的一股春风，淡丽到了极致。

    那年轻妇人是看着小姑娘摔的，按说也不该如此疼，这会儿听她叫疼，也慌了心神，“那好。”

    季泠赶紧扶起她，“哪里有得罪，今日是我走了神误伤了你妹妹。”

    芊眠见那女儿不过是摔在地上，轻轻碰了碰脑袋，怎么就能疼成这样，明显是想讹人，她上前一步刚想说话，却被季泠伸手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