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季泠没再多说话，毕竟余芳才是江大武的娘，她有自己的考量。

    季泠还要不收，却听楚寔道：“怎么了？”

    却听余芳又道：“这女人呐，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虽然话这么说，可人过一辈子还是得图个畅快。我看你刚才跟着楚家大郎进门，一言一行都要看他的脸色，他点了头你才能进来，我，我心里……”

    余芳见楚寔也不怎么动筷，知他有些嫌弃，心里懊恼，真是人急了啥都容易忘，该给楚寔换一套新碗筷的，如今又不是买不起，她转头下了炕，拿了一套崭新的碗筷出来，摆在楚寔跟前，“哎呀，姑爷，对不住，先才忙得忘了。”

    季泠抬头去看楚寔，见他点头，才跟着江二文往旁边走了走。因为就在人前，也不算孤男寡女的。

    又说了会儿话，多是余芳和江河，还有江二文在说话，楚寔只是偶尔点点头，应一声。

    江大武对季泠倒是没有邪念，那纯粹是看美人看傻的, 比他心里惦记的巷头那个王寡妇可真是美得太多了，完全就是大西瓜和芝麻的区别。江大武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比喻有多不奇怪。

    “大丫？”楚寔有些疑惑。

    季泠知道余芳误会了，可也不愿解释，不然余芳会更担心她的身体。

    季泠笑了笑，站起身开始挽袖口。

    进来了也不说话，就一直站在那儿盯着季泠傻看。

    “怎么这么凉？”余芳道：“哎，都怪咱们这屋太冷了，前两日你姨父就说不烧炕了，亏得我想着你要回来，还烧着。”

    “其实，大武哥年纪也不小了，自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要过一辈子的，总要考虑考虑他的心意。”季泠低声道。

    余芳看了看季泠的装扮，织金缎的锦袍，哪儿能进厨房呀，一颗火星子上去就能把大好的衣裳给毁了，可舍不得。

    因为没成亲, 可年纪又到了, 别说是季泠了, 平时街上看到随便一个母的, 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实则不是余芳忘了，而是季泠摆的碗筷，她也没想着要拿新的。

    江二文道：“大丫，你不懂，出去走了一回，才知道什么叫海阔天空，这些钱你不收，我也还是会去跑船的，你不收，就是瞧不上你二哥是不是？”江二文把钱又塞进季泠手里。

    季泠道：“姨，怎么花这么多钱啊？”一两银子省着点儿都够家里几个月开销了。

    季泠和余芳本在厨房的小桌子上已经吃上了，却听见江二文来喊，又只好出去。

    余芳走过去推了一把江大武，“进来干啥？”

    季泠打开荷包，拿出里面的银票看了看，足足三千两，赶紧又推给了江二文，“不，二哥，这银子太多了，都是你的卖命钱，我不能要。”对季泠来说，跑船出海那就是用命在搏。

    季泠却是不以为意，“也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才能再来，姨就让我帮你吧，就像我小时候一样，你做饭，我择菜。”

    季泠早就习惯了看人的脸色，倒是没有特别的感伤，因为在楚府，看老太太的脸色，看苏夫人和章夫人的脸色，甚至还要看一些婆子、丫头的脸色，她早就习惯那般的生活。

    江二文迟疑地跟在季泠身后，见一直找不到机会单独说话，只好大方地道：“泠妹妹，我们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余芳笑道：“你是家里的娇客，我害怕你喝不惯呢。”

    江大武如今还没成亲, 是因为江二文坚持要等他这回跑了船回来再给江大武看媳妇。因为他们手里有了银子的话，选择余地就多些, 江二文想着怎么也得给他老实巴交的大哥找个知书达理的大嫂回来, 而不是随便娶个市井妇人。

    “我没事的，早就习惯了。”季泠伸手去摸余芳的手，却把余芳吓了一跳。

    “做饭。”江大武说话的时候依旧盯着季泠。

    “快快，屋里坐，屋里坐。”余芳热情地将楚寔迎到屋里的炕上坐下, 又把家里最好的杯子装了茶水端出来。

    说到这儿，余芳就有些感伤，但今日是好日子，她不愿意触季泠的霉头，吸了口气转而道：“哎，瞧我说的，这是太贪心了。我就是想起你姨父，平时吧我吼他一句他就只能乖乖听着，虽说人是穷了点儿，但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说到这儿，余芳小心地打量了一下季泠。

    季泠因为不熟悉王寡妇也没有发言权，只是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的梦。老太太和章夫人都不喜欢周容，可最后楚宿还是娶了周容。男人对自己不喜欢的女人的确无情，可对自己喜欢的，却又实在叫人羡慕。

    楚寔低笑了一声，倒是没想到季泠以前还有这么个乡土的名字。

    季泠知道楚寔这是给余芳面子。虽然她也不知道楚寔喝什么茶, 但每次他到嘉乐堂, 南蕙上的都是老太太珍藏的茶，连老太太等闲都不喝的, 可见楚寔在茶放面肯定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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