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将桌上的“水光纱”拿起来,“呀,这纱好舒服啊,摸起来就像冰过的丝一般,色泽也好,好似潋滟湖色一般,啧啧。”
季泠和季乐上前谢过老太太。
缎是妆花缎,有泥金的,也有泥银的,不过都很浅淡,在光里一照,就像满天星辰般。
季乐人还没进门笑声就传了进来,“泠妹妹,寔表哥都送你什么年礼了?”
却说楚寔如今已经离了京,在扬州任通判,短短五年便已经是正六品官员了,而跟他同龄的许多人大多都还在七品附近转悠。
芊眠对楚寔倒是极崇拜。
芊眠正开箱子呢,一边开一边道:“这说明大公子在扬州府得意呗。”
因此皇帝替楚寔选了个人间最是繁华的扬州府,这焉能不是爱惜?
季泠拿过来瞧瞧了,里头有些做法,乃是王厨娘都不知道的秘方,她如获至宝一般,“呀,繁缨姐姐实在是太有心了,像她这样可心的人,将来说不定大奶奶比大公子还更疼她呢。”季泠心里这时已经爱死了繁缨,只为她太会送礼了。
季泠点了点头。芊眠嘴里的繁缨乃是楚寔身边的通房丫头,楚寔迟迟不娶亲,身边总不能没人照顾,所以去扬州任上,便带了繁缨。
芊眠看季乐这样子,不由有些鄙夷,这些年,季乐在季泠这里可没少淘走好东西。她东西都够多了,加之老太太又偏疼她,却还时常来自家姑娘这里拿东西。
纱则是季泠和芊眠都没见过的,有水光纱,烟霞纱,柔云纱,依着颜色撒着金粉、银粉,还有水晶粉等,仿佛天上的云彩一般,有琉璃之剔透,又有云雾之轻盈。
嘉乐堂里老太太正在看楚寔从扬州府叫人送来的年礼,结果今年运河结冻早,这都翻了年,年货才运到。
老太太看了看礼单,朝季泠和季乐道:“泠丫头,乐丫头,你们也有份儿。”
摆在桌子上的布匹等物芊眠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季乐一进门就看见了,脸色顿时就变了,然后才有些艰难地重新扯出笑脸来,“泠妹妹,寔表哥送你的布匹可真美啊,简直见都没见过。啊,这不是烟霞纱么?”
而且楚寔前头已经死了一位未婚妻了,若是成亲后,再死媳妇,老太太担心别人说他克妻,顾虑颇多。
芊眠点点头,又在箱子里看到了一个油纸包,里面裹着几本菜谱,都是扬州盐商家的私房菜。
季乐有些酸气地笑道:“这烟霞纱啊,不管什么色都好看,繁缨姐姐怎的也太偏心了,我哪儿就没有。”
皇帝爱才,也知道将来如果要重用楚寔,按惯例必定是要其在地方上任过方面大官才能担任,是以便也点头同意了。即便现在皇帝用不上他,可太子将来也得用人不是?
按照皇帝的意思,是很想将楚寔留在身边的,但因为楚大老爷,也就是楚寔的父亲,从左副都御使补了礼部尚书。
季乐噘噘嘴不说话,她进门的时候其实挺高兴的,繁缨送的那些布匹很得她心,可这人比人气死人,看了季泠的她才知道季泠的更好。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季泠得了扬州来的年礼自然欢喜,季乐也不遑多让。她和季泠一个住东厢,一个住西厢,彼此往来十分便利。季乐得了新布料,就想来找季泠商量做什么款样的新衫和用什么镶边,绣什么花之类的。
芊眠道:“可不是么?老太太成日为这发愁呢。”
季乐笑眯眯地道:“老太太,寔表哥这次又送咱们什么有趣的玩意了?”
季泠道:“那也未必吧?老太太自然会为大公子挑个贤良淑德的姑娘。而且繁缨姐姐性子好,加上大公子自然会护着她,哪怕是大奶奶进门,想来也无妨的。”季泠安慰芊眠,她和繁缨都是大丫头出身,彼此同气连枝的,很有些情谊。
季乐脸色不好地道:“才没有呢。”的确没有,不仅没有更好,而且也不是差不多,完全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反正没有泠妹妹的好看。”
季泠“嗯”了一声,“也不知道老太太最后会给大公子定下谁家的姑娘?若是成亲的话,想必大公子还得请婚假回来吧?”
楚寔的年纪如今已经二十有三了,刚过了慧通禅师所说的不能议亲的五年,老太太和苏夫人的心思立即就活泛了起来。
不过这自然做不得数的,毕竟楚寔可没娶傅三姑娘,那都只是季泠的梦而已。
芊眠可不是眼皮子浅的人,跟在老太太身边的丫头,有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的,能让她“哇”出来的布匹自然是极美的。
芊眠拿起来在季泠身上比了比,“姑娘如果穿了这纱做的衣服出去,只怕要被人看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