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从来没有机会去真正探索，那天那个下午他不字后面想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或者是某部份的我，不愿意、一点都不愿意去探索吧。

    因此，从这天开始，到很久以后的几年时间，当我回想起这个下午时，就算脑袋里清楚明白知道，孙力扬想说的，并不是他所说出来的，即使我清楚明白，却早就无法找出正确的答案了。

    “我哪里凶巴吧！”我大吼，然后一楞，忽然有点不好意思。所以我又转小了音量，“我是在说阿桃，又不是在说我……阿桃哭了……我不是故意骂她的，我只是、只是想知道她中午去哪里，只是想让她多跟我玩，不要老是跟吴孟鸿在一起，孙力扬，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他们中午下课都去哪了。”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是善良的，即使外表老是凶巴巴。”孙力扬点点头，安慰着。

    “看到了。”他简单这样说。

    “什么脸？”我有些惊讶于他的镇定，却还是很快地反问。

    我看着倒楣面包摔下去，本来就有些闷的心情更闷了。连起身下楼去拾起它的力量都没有。干脆堕落持续坐着，打算装懒装到孙力扬回来。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抹了眼睛，想哭，可是又笑出来了。“我刚刚骂阿桃了，我骂她偷偷摸摸，我说了不应该说的话——”我一古脑说着。

    但是他不需要再解释，因为我已经懂了。

    “两个人在一起真的那么好吗？我们还小……还小不是吗？老实说我不太懂，不太懂阿桃在想什么。孙力扬，你懂吗？你懂吴孟鸿在想什么吗？你们男生头脑比较简单，应该比较好分析吧——唉，朋友就朋友啊，这样多好。干嘛一定要什么喜欢来喜欢去……喜欢是什么啊，喂，孙力扬，解释喜欢给我听。喔！你每个月送巧克力送我是不是喜欢我啊——”我念着念着，忽然住嘴了。

    “嗯，算吧，算很像。”他最后是这样说的。

    “不……”我跟你不一样。我瞧见孙力扬掀了掀唇似乎说了个“不”字，然后后面的句子就直接在我脑袋里形成。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但是我几乎就是要清楚知道他想说的，是那句话。

    我想，这是第一次他这样坚持或者说不再是腼腆的样子跟我说话。

    “厚，还说我咧。”我咧了笑，“原来你也是被人抛弃了啊。”

    没多久，孙兄果然拎着吸管回来。还用张卫生纸包着呢。

    孙力扬靠过来栏杆，看到了躺在花草中间的面包，没多说些什么，又咚咚绕过转角踩着阶梯跑下花圃。

    我楞了一下。我还以为我是唯一一个呢。

    孙力扬已经找到那块垃圾，不只如此，在他握着面包吸管垃圾的手上，还多了一只黄色的小野花，而他正看着我，很专注看着我。

    “别那张脸了。”他忽然说。

    我说过，我随便一句话，孙力扬都是很认真地去对待。因此他抬头，然后开口：“那天，我也有看见林筱桃跟吴孟鸿牵手回来。”

    他走到花圃前面，先是翻了翻了，找了刚刚那只飘下去的吸管，接着又捡起因为吸管离去而伤心跳楼的面包，最后抬头看我。

    我抬头，抬头，压抑着。

    “真的、真的不知道？”我眯起眼睛，“可是你跟吴孟鸿不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嘛——”我忍不住怀疑。

    孙力扬咧了一个傻傻的笑容，“我知道不是你那个来啦，可是不买面包，总、总不能叫我从二楼丢球还是水桶下来吧，会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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