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上。”

    她还要留下来看好戏。

    余小多不知当中的内情，愣愣重复，“她刚刚说，‘我知道了，妈妈。’”

    微澜连头都没有抬，用力甩开他的手，转身跑开，只留下一脸错愕惊讶的张敏行。

    今天是女儿的大喜日子，他再忙也赶了回来，就算无法坐在主婚席上，但能亲眼见证她的幸福，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我只有一个问题，”微澜的表情平静如水，“他也知道这件事吗？”

    女儿……怎么会……突然叫她……妈妈？

    不出十几秒，车子便启动，飞速地离开了金叶酒店，不到三分钟，又有一辆黑色车子迅速跟了上去。

    “好了。”赵芸芸面无表情地把手里的一对水晶耳坠递给她，“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择一还在等我。”

    “妈妈……”微澜软软地跌倒在地上，泪水又夺眶而出，想起什么，她拼命伸手去擦。

    “不必再假惺惺了，”微澜从地上站起来，除了眼眶红红的，早已看不出别的异样，可当视线落到那只水晶耳坠上时，心还是狠狠地揪了一下，“你以为在你对我说了那些话后，我还有可能嫁给他吗？”

    陆夫人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那一天，我自称是他的未婚妻找上了那个女人，并亲口告诉她，我和他发生过关系，并且已决定三个月后订婚，这个心高气傲的女人，断然不会愿意同别的女人分享男人，女人果然是最了解女人的，你知道吗？那时他刚好去了外地，电话又联系不上，连天都在帮我，那个女人一天一天地绝望，但始终坚持要听他亲口承认才罢休。”

    “是、你、害、死、了、我、妈、妈！”

    一字一字，字字写满控诉，字字含着血泪。

    有一种云淡风轻的笑，却以内心滴血为代价。

    “二十多年前，我喜欢上一个男人，感觉全世界都被照亮，我的眼里只看得到他一个人。那个男人幽默风趣，绅士礼貌，完全符合我对未来伴侣的遐想，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得到他！”陆夫人说到这里，发出一声轻笑，语调却几乎没有什么起伏，“说来也是命运弄人，他眼中心里根本没有我，他只看得到一个女人。”

    他妥协了，他已无话可说。

    陆清灵吃痛皱了一张脸，想抽回自己的手没想到她抓得更紧，心里莫名有些慌，“我哥……他好像在前厅……”

    天大地大，微澜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她的心很乱，像塞满了杂草，头也疼，疼得连视线都开始模糊，唯一剩下的知觉便是跑，往前跑……

    陆夫人的心一点一点地痛起来，不知在心底说了多少遍对不起。

    “是她太懦弱，拖着一副病体，还想过来跟我拼命。如果我事先知道她有心脏病，才不会去惹那晦气。”

    胸前的衣襟被这女孩儿扯着，皱成一片，已难以维持先前的优雅体面，陆夫人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可面色越发冷，“你错了，是她害死了自己。”

    那一刻，陆遇止清楚地知道，不管自己说好还是不好，都留不住她。

    “陆遇止。”

    “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对她做了什么？！”微澜全身颤抖地扶着桌子站起来，几乎是花了全部力气才吼出来，打断了她的话，那张姣好的面容上已满是泪水。

    那一滴滴泪，从她眼中流出，仿佛一把把钢针刺入他的心里。

    “我没想到他们的信任那么深，”陆夫人面无表情地说，“当时我确实是被迷了心智，不过我从来都不后悔，在那时，一个女人最重要的东西便是名节，如果……”

    门“砰”一声关上，震得追到门边的陆夫人发丝荡飞，她血色全褪地盯着那扇乌黑的门，轻轻呢喃，“对不起。”

    “回答我。”她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

    “我也没想到这个世界这么小，”陆夫人并不看她，也不在意她的失态，她只是淡淡地继续说着，仿佛只是在念着没有感情的对白，“遇止带你回来那天我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冥冥中的注定。”

    我终究还是自私的。

    “我多么不甘心？辗转费了许多心力，我终于找到了她的下落，那是一个黄昏，风也很大，”陆夫人说出了一个日期，微澜听得心神俱裂，那是她妈妈去世那天。

    她将黑面盒子打开，看到最中央的水晶耳坠缺了一只时，神色有那么一丝的诧异，不过很快恢复如常，“这是陆家传给儿媳妇的……”

    她最终，只留给了他这四个字。

    叶微澜终于能看清眼前的人，仿佛在茫茫海上终日漂泊流浪终于抱到一根浮木，可心还是飘飘荡荡，充满了迷茫和恐惧，她挣脱叶母的手，像一个被人操纵的木偶般僵硬地往前走。

    陆遇止侧头看了看自己美得不可方物的新娘，握住她的手，深情又专注，“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