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心底有道声音坚定地回答她：“可以的。”

    虽然小区的安保工作做得很不错，但他总习惯性先去检查一遍门窗和水电才出门。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还拿这么多东西啊。”从小年夜开始，两老就不停地搬运东西过来，杂物间都快放下不了。

    程遇风不疑有他，检查了一下春联，干得差不多了，他挑出给老宅写的春联，准备待会送回去，贴好后再把爷爷接过来。

    风平浪静。

    渐渐的，太阳消失在海的尽头，夜幕也悄然降临，夜空撒上了晶莹透亮的星星，水声起，一只海豚跃出水面……

    陈年和程遇风为期半个月的蜜月是在南半球一个私人海岛上度过的, 海岛几乎与世隔绝, 拥有古老的丛林群落和金色沙滩, 每年的登岛人数不足一百人。

    程遇风站在她身后, 微微勾唇笑了, 他抬手帮她整理下船时吹乱的头发，她的红色长裙被风吹得仿佛一朵满绽的花。

    “我们去贴春联吧。”

    程遇风坐在床边，听着她呼吸声渐趋平缓，他帮她翻平身子后，这才起身去整理行李了。

    老爷子笑得花白胡子一颤一颤的：“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咯。”

    陈年听出他话里的打趣意味，再想想那画面，脸颊悄悄爬上一丝绯红，微微懊恼地对他挥了挥拳头。

    开饭前四十分钟，贾辉煌和路招弟就提着礼品来了，这对情侣说来也挺令人唏嘘，一个无家可归，另一个有家不想归，在这举国欢庆的除夕团圆夜，估计他们心里也很不好受。

    他们接下来的行程是出海。

    接下来的十多天时间，两人白天外出，足迹几乎遍布整座海岛，甚至饱览了其他人难得一见的洞穴瑰丽风光，夜晚，更是齐齐跌入美妙领域，爬山涉水，领略金风玉露相逢的人间盛景。

    陈年眼底浮现一丝热意，把脸贴在他心口，无声默念：“但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陈年运气好得不行，连着赢了几把，其中还胡了一把清一色，最后以十三幺横扫牌桌，赢走了所有的筹码。

    程遇风手上的动作一顿，似乎也认真思考起来：“嗯，等我回头再写一副‘年年有风’挂在卧室床头。”

    “可不是，”叶明远也说，“孩子们都长大了，我们也老了。”

    “新年快乐，生日快乐，程太太。”

    陈年忍不住感慨：“好美啊。”

    陈年不自觉地往前追了两三步，目光追随着那道白色身影, 直到它消失在明亮的阳光尽头。这是她上岛后看到的第一个生灵。

    头顶上，一群白色海鸟飞过。

    她起来换了条裙子，和程遇风去餐厅吃过饭，已是日暮西斜时分，金灿灿的阳光照在沙滩上，把柔软的沙子染了一层金光，美得令人炫目。

    蜜月结束，陈年和程遇风回到a市，投入到各自忙碌的工作中。

    陈年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十点钟出头，两人才回到酒店房间，一番洗漱后，双双躺在床上。

    他们白天一个上航线，一个去研究所，晚上回到家，夫妻俩守着一盏灯，看着对方，哪怕不做什么，只是说上几句话，也是极其温馨的时光。

    陈年：？？？

    “新年好！”

    程遇风看着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然后把她拦腰抱起：“没忘，现在就送。”

    海岛上有海上酒店，也有林中别墅酒店，程遇风各预约了五天的房间，他们的第一站是海上酒店，在海岛的另一侧。

    程遇风从汤里捞了根青菜送到她嘴边，她张口就要咬住，他把筷子往后退了退：“小心烫。”

    陈年捧着“年年有余”的横联，漆黑的眼睛转了两圈，她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不应该是，年年有风吗？”

    陈年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当地时间下午四点半。

    路招弟这才收下来。

    程遇风有些不满意，轻捏着她下巴，讨了一个深吻。

    “走吧，船到了。”

    陈年一一看过，发现他写的春联比市面上精心制作的还要好看，不留余力地把她家程先生夸了一通，还“吧嗒”一下给了实质性的奖励。

    时间不知不觉接近午夜。

    有时，程遇风的时间实在急，只回来匆匆换了件衣服就要赶去机场，他走前总要进卧室看一看她，在她额头或唇上落下一吻，这才掩门离去。

    陈年着陆后的第一感觉是：空旷寂静。

    陈年和程遇风送走路招弟与贾辉煌，准备上楼回房，他们身后，客厅的大灯安静明亮地开着，且一夜不会灭。

    陈年给他们各倒了一杯热茶，一家三口坐下来说话。下午三点多，程遇风和程立学才进门，老爷子穿着一身枣红色的棉服，满脸笑意，看起来精神矍铄。

    陈年不由得想起了电影《泰坦尼克号》里的经典镜头，偏头过去轻声和程遇风商量，他笑着点点头，搂住她的腰。

    还可以更幸福吗？

    叶明远也说：“过年讨个吉利。”

    饭后，三个长辈给晚辈们包了红包，按照习俗，陈年也各给了路招弟和贾辉煌一个红包，路招弟下意识摆手想拒绝，容昭笑道：“年年结婚了，你还未婚，应该拿的。”

    这是她最大的心愿。

    陈年气息全乱，眼角余光瞥见桌上还未干的砚台，趁着程遇风不注意，尾指沾了浅浅一层墨，然后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欸，你脸上沾了墨，我帮你擦。”

    菜一道道摆上长桌，大家围坐在桌前，边吃边聊。

    浅滩上有几只野生海豚上来觅食，也不怕生人，一口咬住投喂的新鲜鱼虾，吃得心满意足。

    路招弟端了水果拼盘出来，陪着看了好一会儿电视，就被陈年拉去打麻将了。

    放好行李的程遇风见状，按下了墙上某个按钮，一张天蓝色双人大床从墙上缓缓放了下来，陈年欢呼一声跳上去。

    程遇风前脚一走，叶明远和容昭就提着大袋小袋的礼品过来了。

    满目都是绿意, 绿中镶嵌着一些白色建筑，窥不见全貌, 只能隐约看到边角。

    陈年这时才发现地板是由透明玻璃铺就的，能清晰地看到水下情况，她轻敲了两下，几条鱼儿游过来，隔着玻璃摇头摆尾，像在打招呼似的。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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