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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庆诺悲从中来,忽发感慨,“美男,答应我,不准比我早结婚。”
她情不自禁地抬起手,不算修长的手指轻轻触到梁越的脸上。梁越微微一阵,却并不闪躲,任由她抚摸。
“嗯,一起结婚?”梁越风轻云淡地问。
一想到自己曾经气球膨胀的梦想与如今戳破气球的难过,她气愤又有点难过。她不怪别人,整件事皆因自身而起,怪只能怪自己当初的无知。她拿起酒杯又狠狠地灌自己,完全不理会她喝的是“金子”。
“姐,爸爸很想你的,你也知道爸爸这脾气,他是刀子嘴豆腐心。我们姐弟三人从小到大一直很听爸爸的话,爸爸在部队里也习惯了别人对他的绝对服从,你突然忤逆他,他肯定大发脾气。姐,今年你回家吧,既然你跟姐夫已经木已成舟了,爸爸肯定也就算了。别生爸爸的气了。”
梁越这才开口,“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让我开心开心。”
梁越放慢吃牛排的动作,眼神朝她看来。
“喂,美男,你打算给我安排什么职位啊?我的下半辈子就全靠你了。”好不容易切了一块小牛肉,席庆诺就迫不及待地塞在嘴里嚼了起来,而她也不忘边吃饭边聊天。
梁越当然知道她灌酒的原因。他不劝阻,他深谙席庆诺的牛脾气。
直到李欣桐问她,“梁越这么不好,你为什么还要和他关系这么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后天见哈。挂了。”席灵芝那头挂了电话。
梁越淡定自若地把席庆诺摸他脸的手拿下,紧紧握在手掌之间,微笑说道:“诺诺,我喜欢你喝醉的时候。”
他一直都懂。他像自言自语,又像询问不省人事的席庆诺,“今晚,住我家吧。”
她答不上来,后来才渐渐明白,只是因为他待她极好,她舍不得那份无微不至的好,害怕别人倾慕,抢了他的好。如今,席庆诺不仅舍不得这份好,还妄想这份好只属于她。
虽然她一直知道自己是个废物,但废物也可以有尊严的吧?
“我……”席庆诺抿了抿嘴,欲言又止。她哪里是生爸爸的气,她不过是生自己的气罢了。气自己当初太一意孤行,没听爸爸的话,做出那些混账事。
梁越浑身一直贯彻优雅气质精神。他不是刻意造作,而是浑然天成。从小到大,席庆诺听的最多的,就是旁人不断的夸梁越的好。从外貌到学习,再到那高不可攀的家世。她以前不懂,而是如愤青一般嗤之以鼻,诋毁他的不是。说话毒舌,为人刻薄冷漠,性取向可能有问题。
席庆诺承认自己惊了一惊。她日子都过混了,居然不知道后天就是中秋节,所谓全家团圆的好日子,国家法定的节假日。
她没脸回家。她如此的回家,曾经对爸爸歇斯底里信誓旦旦的保证全部成了狗屁,当初所有的意气风发瞬间灰飞烟灭,她没脸,愧对她爸爸。
席庆诺根本没法回答。就连韦辰鸣这三个字她都觉得陌生。
“好。”她只能这么回答。
一听到小妹的声音,原本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松懈下来。电话号码是她家里的座机,谁都可以打,是她自作多情了。也是,两年前,她爸爸已经跟她断绝父女之情,像席铁荣这样的男人怎会摒弃如铁般的说一不二原则?
梁越莞尔,“回家吧,走到哪里都没有家好。”
这应该算她失态的表现。向来她都不会在公共场合哭,无论多痛苦都会挨过去。可见,她真的有点醉,酒后乱了性子。
席庆诺便总会笑他多虑,他们之间太熟,恍如空气,毫无重量,习以为常。她不知道自己从何起,只要看到梁越那双幽深至极的漆黑双瞳会脸颊发热,他的每个动作让她开始关注又计较。就像少女情窦初开,爱上自己心中小小的少年一样,情怀盈盈。
“那你想做什么?”梁越苦思冥想一番,也不知她能做些什么,只好无奈地问她的个人能力了。
“姐,今年中秋回家吗?”
“可以,只要不准比我早结婚。”她怕自己扛不住,她不想再尝试一次痛彻心扉。
她大大咧咧地掏出手机,刚准备按接听键,却被来电显示吓了一跳,身子一下子僵硬地不知所措。梁越见席庆诺如此反应,斜眼一看手机屏幕,他分外清明地说:“接吧,后天中秋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