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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哲大姨看了看方哲的神情,忽然有些纳过闷儿来,她还说这孩子是怎么了,那么上心的拉架护着去,原来是认识人家妹妹。她瞥了一眼安然,因刚刚那情景,对眼前这女孩儿实在是没什么好感,却也没多说什么,只给方哲上了药说:“这两天先别洗澡了。”
“啧……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方哲大姨有些生气。
安然叹了一声:“当初不说一声就走了,过后再来找有什么意思。”
“早晨那女的去咱家找爸妈了,我怕她来你单位找你麻烦,想过来告诉你一声,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安然从医院出来,心里乱糟糟的,一是为了安娜,想着她晚上下班回去家里定有一番大战,接下来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她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另一则是因刚刚见了方哲,怎么就这么巧碰上了,还因为她而受伤了……
“嗯。”
“不会错的,就是他。”方哲道。
“那是她自己的感情问题,而且都过去很多年了……”安然答说,“其实对这些事我原来也不是很清楚,那时候年纪小,只想着自己,对她关心的也少。”
“啊?”安然有些惊奇,她记得方哲母亲应该是在他工作后才再婚的。
方哲见了安然,把自己的领子向上拉了拉。
安然心里有事,出了医院也没打车,沿路走到了公车站,正看站牌研究坐哪辆车的时候,转头看见方哲快步朝她跑了过来。
安然知道方哲在说重生前的事,但她并未意识到方哲还称呼她爸为“爸”有什么突兀的,只是在脑中搜索着这件事,她记不太清楚了,她关于父亲生日的全部记忆是她和安娜的吵架,以及与方哲最后的那次冷战,于她来说,都是最糟糕的回忆。
“安娜错就错在喜欢上这么一个过去太复杂的人。”
方哲解释道:“其实我妈和王叔在一起很多年了,只不过一直怕我接受不了,所以拖到我大学毕业才结婚。就像你刚才说的,我那时也是岁数小,只顾着自己,这回我跟她深聊了一次,是我催着她早点儿结婚的。”
“其实是那个女人先出轨的,出轨好多年了,当年宋大夫想跟那女人离婚,但是那女人的情夫不离,那女的也就拖着不离,宋大夫老家是小地方的,怕闹大了父母在街坊邻居那儿难看。后来宋大夫因人才引进来了这儿,那女人又打起本市户口的主意,想钻政策的空子,说只要宋大夫以解决夫妻两地分居的名义帮她解决本地户口,她就离婚。宋大夫不同意,那女人就拖着宋大夫不离,她今天来肯定也是向宋大夫施压的一种手段。从这个角度来说,宋大夫其实也是受害者。”
待平缓了呼吸,安然开口道:“那一晚我跟你说的话……话还是那些话,但是语气我收回。”
“让你不用觉得愧疚,不用觉得欠了我什么,让你好好过自己想要的人生的话。”安然道,“当时我的情绪有些激动,可能在你听来是气话,不过……我现在还想再跟你说一遍,心平气和地再说一遍。你不用觉得愧疚,不用觉得欠了我什么,我真心希望你能过自己想要的人生,不用有任何负担。”
方哲没话了,安然沉浸于安娜的事也沉默下来。
“你还是上点儿药吧,好的快些。”安然从旁插话,“刚才,实在不好意思。”
安然有些犹豫。
“我猜,他大概是知道安娜离婚了,想要联系她,却不知她的联系方式或住址,又不好直接去安娜的医院,所以才去那儿碰碰运气吧。”方哲说出了安然心里的猜疑。
“既然是天意,重来一次,我希望你别再遗憾了,真心的。”
“嗯?”
方哲凝了安然半晌,答道:“我和陆瑶不在一起很久了,不是因为你说的愧疚……”
方哲望着安然,一时没听明白。
“让你赶上这事儿了,上点儿药再走。”
安然难以置信地说:“不是吧,人有相似吧。”
护士站里各人都在忙着,也没人理他二人。安然因自己刚刚在众人面前的失态,觉得人家肯定也把她当个泼妇,这会儿甚觉尴尬,见方哲上好了药,也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便说:“那,我先走了。”
安然知道安娜的心情,也不想再多打扰她,便说:“那我先走了,咱妈他们挺生气的,你想好了晚上怎么说吧。”
安然不屑地道:“可是安娜也没好啊,一个人面对那么大的非议,后来她选择沈城那种人,多半也是因为受了这事儿的刺|激,她后来怎么样你也知道吧,精神都快不正常了。”
因跑得太急,方哲到了安然跟前时,有些微喘:“能跟你聊两句吗?”
她心里一紧,不知他又来找她干什么。
“是,我妈让我大姨给她开了点儿药,她跟王叔结婚了,正好我今天去她那儿,让我过来拿一趟给带过去。”
“嗯。”方哲拉了拉衣领。
“关于安娜的事。”方哲道。
“再见。”方哲望着安然下了地铁站,与人流一起消失在楼梯尽头。
“以前的事……”方哲的语气明显带出几分怅然,“你还记得爸过生日那天,我说看到一个人在小区晃悠,我还叫了保安的事吗?”
“我见过他。”方哲道。
“没事儿……不用……”
安然用胳膊将方哲推开,没容去看安娜怎么样,便因刚刚的情绪激动,干呕了两声。方哲在她身后帮她轻轻抚了抚后背,她没再躲开,待稍平复一些后,回头对他淡淡地说了一声:“我没事儿,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