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碾等物,应为村里公用的晒粮舂米的地方。张屏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空场边缘的仓屋。
被这么大修过,这屋子里应该不会有什么机关了。
听说慈寿山头已经被官兵围住,姥姥的神棺被挖,侍奉姥姥座前的道爷们也都被拿下了。
村民道:“起先给房顶换过瓦,也修过门窗,后来破得不行了,就拆了重盖了一次。”
张屏道:“禀大人,下官先前对照历年图纸,也看过其他方位。或是民宅聚集处,或是官道田亩,只有此处,曾是一座土地庙,后来乃仓屋。还有这片荒地林子,下方乱石多,不宜耕种建屋。”
兰珏颔首:“若地宫另有一口,必然隐蔽,亦要有标识。民宅房屋易改建,道路常修。唯独祠堂庙宇,乡间一般不敢轻易收占其地,即便改建,也至多是改成仓屋。而且一般是村落旁侧,靠近荒地,周围少有人家。”
张屏没说话,旁侧的兰珏道:“你是因为卦象?”
村民再回:“禀大老爷,那里头就堆了些出杂役使的锄头麻绳啥的。草民们纳的粮都是当天交了便运到县里,不在村里留。”
张屏端着罗盘,在树林中走走停停。无昧帮他捧着地图,小声道:“阿屏哪,你有把握吧。若按那位柳公子借你的帛图对照先天卦方位算,古井那里是震位,与震相对的是巽。离卦也能按字面解释为离,还有那天门开,等于乾……”
兰珏看看他所指方位,将阴阳双极的阳鱼阴眼推至正南方,咔哒一声,他手指下传来震动。
王砚俯身按下乾卦,石板纹丝不动,王砚回首,挑了挑眉,兰珏上前,按住石板阴阳双极的一眼,轻轻一推,那图案动了动。
张屏转头看向兰珏,再垂目:“大人说的对。”
王砚再挑眉一摆手,两名衙役拿着撬棍插|进石板两侧一掘。这一次,石板抬了起来。
无昧激动地揪住张屏袖子:“当真有,当真有!”
村民立刻叩首:“大老爷明察秋毫,这仓屋前两年重盖过。”
而今,几位大人带着法师齐齐驾临此地,难道是要一举断掉姥姥的根基灵脉,誓要将其打个烟消云散?
王砚道:“怎么重盖的,可有动过地基?”
张屏向王砚躬身:“大人,可以撬了。”
先前张屏向他请示先过来探探,王砚对这小子磨磨唧唧的做法十分不耐。
王砚与众人都随之勒马,无昧从堆满铁钎铲子的大车上爬下,兰珏亦下了马。
王砚道:“此屋看起来倒不多老。”
王砚道:“那仓屋便是个粮库?”
这是,要来场大的了!
即便是祠堂庙宇,亦不免人来人往或修整,张屏应是以此判断,之前的土地庙,而今的仓屋,只是一个地标,真正的入口是在这片林地里。
这时,张屏突然脚步一顿,而后快速向某方走去。
张屏道:“乾。”
村长匍匐在王砚面前,王砚道:“本部院查的案子于你无干。你且把这间仓屋打开。”村长一骨碌起身,引众人走到仓屋门前。
张屏道:“这仓房在此多少年了,以前可是座土地庙?”
衙役们撬那石板,王砚摆手:“再挖旁边,看有无其他机关。”众人便继续刨土,石板一侧,又一方露了出来,刻着与之前地宫圆厅中一样的卦符图案。
张屏默默走出仓屋,摸出罗盘。
而这里,按方位推算,是艮位。什么解释都搭不上,为什么你要来这?
兰珏微笑,继续扫视周围。
王砚呵呵一声:“显然是人力堆成。掘了。”
王砚让衙役铲了铲屋角的土,土下的墙砖与墙砖相同。
王砚道:“又是这套。”回头看张屏和兰珏,“这我当真不会,怎么按?”
众乡民只见张知县手托罗盘,观了观天象,一旁的一位法师为他展开了一张纸,张知县沉吟片刻,似在掐算着什么,而后面容坚定,步履沉着,向仓屋后的树林走去。
慈寿村及本县,这些年托姥姥的福荫,风调雨顺,事事平安。这么一出之后,会不会……
王砚命侍卫探挖刨土,张屏绕圈察看,在某处停下。
这里连低矮小树也没有,唯有枯蔓草芽,地面嶙峋凸起。
王砚下了马,扫视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