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sp;   王砚瞥了他一眼，又开口道：“本部院见那几个拿人的衙役穿的本是便装，看来张知县一开始不是让他们去拿人的。后来又抓了这人，或是有别的缘故，不妨先叫衙役来问问？”

    冯邰又眯了眯眼：“张知县，你臆想完这些，便让衙役去街上抓人了？”张屏再躬身：“回大人的话。下官还觉得，祭礼与山上一起失火，纵火之人或许与正在查的案子有关。从山顶尸首、姚员外家失窃书册来看，凶徒是个极信风水术数之人。敬香仪仗失火，珍贵之物几乎未损，一则是凶徒为了嫁祸他人，二则，是否也是凶徒十分迷信，不愿多损？如王大人所说，下官是推测那凶徒必要回到现场。于是下官才……”

    兰珏温声道：“我虽不懂查案，但你让跟随的捕快穿便服，想来本不想抓人。”

    王砚道：“山上也不大。烧了一片草，几棵树。”

    张屏垂着眼皮看着地面：“冯大人责备的，确实是学生的欠缺。学生可能真的不配查案，不配穿这身官服。”

    也就是说，他们只跟了一个人。

    张屏默默地行礼退出了厅门。

    张屏默默跪下。

    张屏道：“是下官下令，让他们便服，方便跟随。”

    冯邰要询问捕快们抓人的事，几个捕快都已经去往内厅了。张屏看到了，他派出的捕快们都在。

    冯邰又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姓兰的倒是乖觉拦得快，没让这二楞子把假跳大神的事实说破，大家一起完蛋。

    冯邰一击桌案：“混账！你无凭无据，便敢随意抓人么！朝廷哪条法度准你这般妄为？！”

    冯邰道：“那张知县，你告诉本府，此事除却你的臆想之外，还有何真凭实据，能让你将一个良民从大街上抓回衙门？”

    兰珏踱到石桌另一侧的石凳上坐下：“堂中涉及些案子细节，本部院不便多闻，就先出来了。你怎的在此坐着？我还当你要趁那被抓之人未放，先去审了。可是不让你去了？”

    冯邰冰冷的视线盯着他头顶：“此项勉强可算取证，但不能为当街无故拿人之事开脱。本府暂留你顶上乌纱，待询问完那几个衙役，再行定夺。你已不配立于此堂，滚出去罢。”

    张屏再点头：“是。”

    冯邰道：“什么可疑？”

    王砚道：“啊，这可以说是太后娘娘福德庇佑，亦可以看做有人放火，却不敢烧要紧的东西哪。”

    张屏嗯了一声：“大人说得是。”

    那小宦官更用力地磕头，口口声声只道自己鬼迷心窍。

    但事实其实是，无昧那场法事做得有许多不对的地方，寻常百姓只瞧着热闹，可真正懂点道法的人，一看便知。

    张屏仍是语气平板版地道：“下官觉得，纵火之人的目的有些蹊跷。山上和衙门先后失火，衙门这里，损失不大。”

    方才堂上，冯邰看似凌厉，实则追究的，只是张屏为什么要把人抓回来。

    张屏点点头，待要开口，王砚又道：“而后你又推测出，纵火之人想看看衙门是不是真的内斗了，必然要回现场。所以你就让人暗中跟着？”

    冯邰看向张屏：“张知县，你让衙役当街抓了个人回来，是怎么回事？”

    这人是否就是案犯，尚不能确定。又拘不了多久。

    这样的缘故，大约只能拘得一时。

    外面阳光正好，他沉默地穿过院子，在一棵大树下的石桌边坐下，盯着地砖出神。

    冯邰脸色阴沉，还未发话，王砚先开了口：“推测，也是断案的一个步骤。你怎么推的，说来听听？”

    王砚颔首：“不错，看起来是有人想让以起火做由头，太后娘娘上香之事暂住。衙门这里冯大人、王公公与县衙诸人皆有嫌疑。本部院昨日宿在山下，恐怕跟山上的火脱不了干系。”

    兰珏温声开口：“原来张知县在禳灾祈福举法事时，仍不忘记查案，真是有心。”

    张屏道：“可，正如王公公所说……”

    兰珏道：“那便不是无故抓人。冯大人也说了，若你只是让跟随，便是取证。无需担心。”

    跟随一个，或能查到其他案犯的蛛丝马迹。

    兰珏本要做出不敢相信的震惊神情，但不知道为什么，张屏在那里杵着，他竟拉不下脸来这样无耻，便修改了一下，变成内心无比震惊与不能相信，但脸上只流露出些微。

    冯邰面无表情道：“衙门差役，当值之时不|穿公服，又是何故？”

    “于是你派人盯着祈福法事，见人有异就暗中跟随，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