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稍稍松了一口气。

    使团中也有都尔古都的心腹，传达了同样消息。

    怀王一脸痛心：“下回想看就和叔说，叔带你去看好的。”

    事发后，上官郎中和鸿胪寺卿便快速赶到了宝华宫，安抚王子和随行使臣。

    张屏听了议论才知道，更感伤的是，谢知县不是被罢黜，亦不是调任，而是直接贬成县丞。给张屏这个新知县打下手。

    传召的人提着灯笼拍开兰府大门时，兰珏都已经睡了，先清醒了片刻，才问：“是否玳王殿下一时走错了路，误会？”

    兰珏此时只能赌，赌永宣帝尚年少，淳厚心性未泯。

    直到将致仕的这段日子，龚尚书才觉得兰珏真的行事周到。不管是否出自真心，能做到这个份上，都是极其难得了。

    皇上和其余人怕在座的怀王脸上挂不住，连忙劝阻。

    宫中因这件事，已成了一锅沸水，怀王等诸王亦被召进宫内。太后一时气急，哭道：“哀家无颜去见先帝！是哀家疏于管教，对他太纵容了些，竟让他小小年纪，随了怀王的毛病……”

    张屏趁着卸任与赴任的空档闲日，去了一趟丰乐县。

    貌似最近谢知县身边的人都在紧紧地盯着他，怕他想不开。

    摊主脸色一变：“客人，你要不信就罢了，何必如此说话。”遂张罗招呼其他行人，不再理会张屏。

    知县乃一县之主，与县丞职责大不相同，张屏在宜平县衙中学了一些，但知县应做的很多事，他自觉并不擅长。将担起一县百姓的责任，先去踩踩地皮，心里踏实些。

    玳王皱皱鼻子：“都是男人，看看怎的，值得如斯哭天抢地？”

    兰珏赶到宫内见驾时，玳王刚被带到御前，兰珏行礼后退至旁侧，永宣帝望着玳王道：“檀弟，和朕说说，察布察里克到底何处令你着迷，竟让你做出如斯下流行径？”

    清思殿在宝华宫，此宫本是太祖皇帝修来供圣慈仁庄太后静休之用，同光帝时改作番夷上宾居住的行馆。

    张屏最近还趁空练了练骑马，此趟便骑了一匹脚稳的黄毛老马，未带伴当，独自踏进丰乐县。

    张屏在一个娃娃摊前驻足：“敬供用此，灵么？”

    情况如斯尴尬，定要先安抚察布察里克，再商谈。来回往复，为了做足场面，期间或再罢黜一两个主谈的官员。

    张屏到路旁的茶摊坐了坐，这里一碗茶也比宜平贵了两文。

    按照鸿胪寺一贯的德性，肯定会把皮球踢给礼部，且鸿胪寺卿薛沐霖官才四品，就算与礼部一道，亦不会是主谈。

    兰珏听后，不知该作何反应。

    今日并未安排过玳王接见塔赤王子。即便玳王接见，亦应在皇宫里。

    摊主一笑：“老人家可不都更疼孙子些？”

    永宣帝与诸王的脸色更难看了。

    张屏吃着茶听邻桌闲话，亦有人提到换知县的事，都在惋惜谢知县倒霉。谢知县其实是个不错的官，逢年底到京里述职也是循例行事，京兆府有几个县的知县都不在县城坐堂，而是将衙门设在京城。谢知县兢兢业业几年，力求做出政绩，未曾想到，因一桩案子，在京兆府和刑部的争斗下成了炮灰。

    永宣帝又道：“塔赤国使者虽有的略通我朝文字，读过几本书籍，毕竟蛮性未托。兰爱卿明日多加小心。”

    兰珏知道这是皇上和诸王要关起门来教训玳王了，便与龚尚书先告辞。

    朝廷权衡之后，本决定暂不偏向，由他内讧，看形势再说。

    玳王鼓着腮道：“皇兄，这是误会，臣弟没有下流，臣弟不是跟小皇叔一样了！臣弟就是想看看察布察里克身上的那头狼是不是真的。”

    其实塔赤国使团已经嚷上了，说派这么两个官来态度太敷衍，要和能管事的谈。

    在朝为官，往往如此，并非行差踏错，亦非败于政敌，纯粹是死在一个衰字上。

    这事若与他毫无干系，是挺好笑的。但儿戏一般的事，已上升为两国邦交关键。

    张屏靠着路边，一路慢慢遛跶，下午进了丰乐县城。从城门到房屋街道，再到路上行人衣着，都比宜平县强出不少。

    张屏道：“怎无童女？”

    退出勤政殿，龚尚书向兰珏道了声受累。

    郭公公叹气摇头。

    塔赤国的人说，察布察里克王子是天狼星下凡，生来后背上就有一只狼。初是一只奶狼，与王子一道慢慢长大，如今已雄姿飒爽。更神奇的是，王子醒来时，狼眼是睁开的，王子睡着，狼眼也闭上了。

    就是赶上了倒霉。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这样的保证能当多大真，能当多久真，实在不好说。

    兰珏与颤巍巍的龚尚书立在一旁，不知该哭还是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