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被他宰，二百两银子，把我剁了炸成肉丸子卖掉也不够。”

    琳箐晃晃手中的药瓶：“老乌龟，你如果不服，我们来比比看。这样吧，上半块伤归你，下半块伤归我，我只用药水外敷，看谁先医好，怎样？”

    乐越双眉拧得紧紧：“偷？你又不是飞先锋。”

    乐越沉默不语，片刻后从怀中摸出一块银子，放在桌上：“多谢妈妈。”

    正在下面的老板娘接话道：“是那楼子里的妓|女，疯了十几年了。”

    数枚奇特的鳞片躺着白色的绢布上，金光流溢，整个室内，都荡漾满了淡淡的金辉。

    乐越怔了怔，难道方才那样还不够恐怖？半个时辰之后，应泽终于放下空碗，抬袖子抹抹嘴，杜如渊愁眉苦脸地掏出钱袋，面摊老板笑逐颜开地捧着钱串目送他们离开。

    乐越心神巨震，凭直觉，他已几乎可以完全肯定，和玉翘相识的，就是自己的父亲李庭。

    周妈妈道：“他统共只在城里呆了不到两个月，布卖完就走了，走的时候哄玉翘说，他是回去准备聘礼。哼！”

    周妈妈的脸色黄了又白，咬咬牙，强捧出笑脸，甩着帕子迎了出去。只见大厅之中，有三人醒目地站在中央，脸黑些煞气最终的那个正和几个姐儿恣意调笑，顶俊俏的一位目中无人地冷冰冰地站在旁侧，被玉翘拿刀砍的小哥立在中间，眉头紧锁，神色阴郁，看来不是来讨债，就是想找茬。周妈妈迈着微微打颤的双腿走到近前，将笑脸挤得又殷勤了几分，尚未热络地开口，中间的小哥已经顶着晦气的脸开口道：“这位妈妈，在下有事相求。”

    乐越突然一把掀开被子，扯开昭沅的衣襟。昭沅情不自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静默的许久许久许久之后，琳箐喃喃道：“原来…你在这里…有个相好……”

    乐越等人在小桌边坐下，一边等面，一边听面摊老板娘讲古。

    心中却飞快地把眼前的少年以及下午见到的几人在脑子里同通缉榜文上的小像比对了一遍。确定似乎不是，方才把少年送出门外。

    乐越一口血差点冲出喉咙：“你……”一把将被子盖回它身上，恶狠狠道，“老实在被窝里待着。”

    又转过身，表情再一变，又是一副殷勤的笑脸：“这位小哥，老身就先把这个疯婆娘带回去了。真真是对不住，你大人有大量，别和个疯子计较。”

    乐越的脸色越发难看，扒下它上身的衣衫，只见它的左臂上一大片皮肤全然不见，外表凝固着血痂的红肉裸|露在外。

    大汉弯腰作揖向他们赔了半天不是，方才拖着昏迷的玉翘离去。

    那妇人枯瘦的手在他的脸上摩挲：“李郎，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找我的！李郎——”她的手指冰冷，长长的指甲涂成朱红，乐越有种被古墓中的千年僵尸抱住的错觉。

    商景慢吞吞地眯眼端详了一下：“这个伤势，用老夫的恢筋复骨大法，应该可以很快痊愈。”

    琳箐愤愤道：“那男人真不是好东西，既然不打算娶她一开始就别骗她啊！”

    一炷香的时候后，周妈妈捧着一个木盒，重新回到了房间内。乐越暗暗吸一口气，双手平稳的打开盒盖，取出一大叠纸。他本以为，这些是父亲写给玉翘的情诗书信之类，但是定睛翻了翻，发现竟然是一堆票据，上面写着“花雕酒二两”“夜宿十银”之类，自居的末尾都是龙飞凤舞签着“李庭”二字。周妈妈道：“这都是李庭当年来这里找玉翘时留下的账单，哼，老娘想等有朝一日这孙子出现，让他连本带利偿还！”转而有赔笑道：“不过如果贵老爷想要，老身可以只收五分利低价转让。”

    十几年前，她不知怎么鬼迷心窍，看上一个外地来贩布的客商，死活再不接客，只等着客商娶她。结果那男人一走再没回来，她左等右等等不到，就疯了。

    乐越接着道：“他在桐县还有没有熟人或朋友之类的？”

    琳箐吓了一跳，诧异：“你干吗没事拔自己的鳞片？”

    乐越结结巴巴地道：“夫…夫人…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昭沅只好点点头。

    少年道：“二百两银子太沉了，不太好拿。现在市面上，水蛟鳞片的价钱貌似是十两一片，这里有二十片蛟鳞，不知你愿不愿意换那个木盒：”周妈妈紧盯着那几枚鳞片，愣怔了半晌，方才飞一般的把鳞片包好，揣进怀中，点头如捣蒜：“当然当然！”把木盒双手奉上周妈妈紧盯着那几枚鳞片，愣怔了半响，方才飞一般的把鳞片包好，揣进怀中，点头如捣蒜：“当然当然！”把木盒双手奉上。

    乐越像条死鱼一样地张了张嘴，他怀中那抹桃红抬起头，用颤抖的手摸上他的脸：“李郎——”乐越再度愕然。

    周妈妈摇头：“没有，要是有，老娘早就顺藤摸瓜，天涯海角也把这个孙子扯出来！他在这城中住着卖布时，租的是城面刘老头的房子，可惜那老头子几年前死了，不然小哥你们可以再去他那里打听打听。”

    妇人尖叫一声，以不可思议的力量拼命挣扎：“放开！你们放开我！李郎！李郎！”

    杜如渊咳了一声，悄悄道：“娘子，克制。”

    乐越有些楞征，但看着这名老妇的打扮谈吐，已经猜出了八九分，干笑道：“这位妈妈不必客气，在下没什么大事，哈哈，你还是快将这位…呃，这位……夫人带回去吧。”

    此话一出，周妈妈心中长出了一口大气，立刻心不慌了，腿不颤了，笑脸更殷勤了数倍：“哎呦，好说好说，公子想打听哪个？老身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小哥紧锁的眉头微微放松了一些：“在下想和妈妈打听一个人。”

    周妈妈的脸色募地变了。

    面摊老板笑向乐越道：“小哥，你算走运，这回撞见她是这种情形，她还有一种疯法，撞上才真麻烦。”

    周妈妈了然的点头称是，殷勤的将乐越等人一路送到了达门外，还挥手绢请他们下次再来。离开眼儿媚老远之后，昭沅从乐越怀中探出头，小声问：“你为什么不把那盒账单买下来？”

    乐越听得唏嘘不已。

    昭沅眼光四处乱瞟：“我偷的。”

    商景咔咔笑了两声：“小麒麟，你的药水好象是雌麒麟的养颜之物，你确定不会喝坏肚子？”

    昭沅老实地回答：“我跟你说过，我之前都住在河沟里，然后来地上，然后……”

    乐越怔了怔，难道方才那样还不够恐怖？半个时辰之后，应泽终于放下空碗，抬袖子抹抹嘴，杜如渊愁眉苦脸地掏出钱袋，面摊老板笑逐颜开地捧着钱串目送他们离开。

    乐越的脸色瞬间铁青，笼上浓重的黑气：“你拔了自己的鳞？”

    琳箐抢白道：“恢筋复骨大法？听名字就是治疗伤筋动骨的好吧，它这是鳞片脱落。”

    周妈妈一把攥起银子，笑道：“小……呃，公子太客气了，老身就是说些知道貌岸然的事儿，不知能否帮得上贵老爷的忙。”

    乐越闪身躲避的脚步蓦然一顿，玉翘的菜刀便在这一顿之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他面前。

    从街道对面大步流星奔过来几人，其中有两三个大汉左右架住那妇人的胳膊，将她从乐越身上剥下来，向后拖去。

    乐越拉着琳箐站到床前，把商景放到床上，再一把掀开被子，卷起昭沅的衣袖。

    一抹熟悉的桃红撵着一把菜刀直冲过来，仇恨的目光所至，分明是他。

    在座的雄性们均没发表意见，老板娘道：“不过玉翘算命好，楼子里的妈妈是她亲娘，不然她疯成这样，可能一早就被…”

    周妈妈浑身一顿，下意识要找地方躲。鬼奴道：“妈妈，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我看那几人，特别是里面那个年纪最大的浑身煞气，显然不是凡角，他们今天晚上来，不见着人，一定不肯罢休。还不如说两句软话，探探他们口风，先把人稳住再说。”

    昭沅挠挠头：“其实没什么，过两天就长出新的了。”

    琳箐愤愤道：“那男人真不是好东西，既然不打算娶她一开始就别骗她啊！”

    乐越粗声道：“给它治治吧。”

    乐越沉思地点点头：“总之先去找客栈。”

    杜如渊咳了一声，悄悄道：“娘子，克制。”

    照元唔一声，缩回乐越怀中三更时分，周妈妈吃完一晚宵夜，走到门前继续招呼客人，打眼瞧见一个少年在门外徘徊。

    抱住他的这个女子虽然做少女打扮，但厚厚的脂粉遮盖不住已枯槁的容颜，眼角与嘴边都有深刻的皱纹，插满珠翠的鬓发枯乱，掺杂着银丝。唯有注视着乐越的双眼充满着少女的气息，异常明亮。

    周妈妈熟知黑市，蛟鳞龙筋这些珍稀之物百年难遇，周妈妈活了大半辈子，也只见过两回，而且水蛟的鳞片根据成色不同，价钱亦有不同，现在她怀里的这几片，周妈妈凭着野兽般的直觉肯定，绝对是万年难遇的绝品！

    说到此处，悲从心中来，用手帕擦了擦眼角。

    接过一个姐儿捧上的酒盅饮了一口，揽着另一个在桌边坐下。

    乐越了然地道：“那位妇人是…”

    周妈妈的眼光在他三人腰间挂着的刀剑上飞快地绕了个圈儿，僵硬地笑道：“公子太客气了，有什么吩咐，说一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