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  昭沅使劲点头。

    昭沅握着咬了几口的包子从小板凳上站起来，让到一边：“你坐这里吧。”

    昭沅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点点头，嗯了一声。

    阳光下她的双眼闪闪发亮。

    它小心地捏了捏包子皮，观察了一下里面的馅儿，轻声问离自己最近的乐吴：“这是什么做的？”

    昭沅在凡间寻觅和氏皇族后人的这段时日，对凡人的饮食起居也都见识了一些，凡间的食物闻起来很香，做法千奇百怪，它一直觉得十分稀奇，但都没有机会品尝。如今，将软软的包子捏在爪中，它有一种莫名的新奇与喜悦。

    鹤机子半眯起眼：“你只要在她的姓上想一想，便能猜到她是谁了。”

    昭沅停下脚步，谨慎地沉默，然后郑重地说：“这是秘密，我不能说。”

    乐秦咬了一口抢到的包子，跟着点头道：“嗯嗯，而且，我们同门中，一向师兄谦让师弟，师弟敬重师兄，就好像亲兄弟一样。”

    它的话还未落音，厨房外乐越的声音飘过来道：“今天晚饭有什么好东西？还有给我剩没有？”

    它学着乐秦的样子，咬了一口包子，顿时感觉这是无上的美味，比它之前吃过的任何东西都好吃。

    昭沅在她汹汹的气势中瑟缩了一下，呐呐地道：“这个光，是红光……”

    看着听了她的话后，张着嘴傻呆呆僵住了的昭沅，琳箐又撇撇嘴角：“好吧，看在你喊过我两声师姐的份儿上，我教你点最浅显的道理。今后，假如有人提起与你想隐藏的秘密相关的话题，千万要装作什么都听不懂，知不知道？人间的江湖险恶，你要多小心啦。”

    乐秦和乐晋在笼屉前挑包子，乐晋相中了一只大包子正要下手，冷不防被乐秦先一步抢了，乐晋卷卷袖子，准备用拳头将包子夺回，忽然收到二师兄的目光，立刻拉着卷起一半的袖筒笑道：“是啊是啊，我们一直都互敬互让，从不因鸡毛蒜皮的事情起争执。”

    昭沅觉得，他们每天能吃包子这样美味的食物，还说饭不怎么样实在太谦虚了，于是再次郑重地道：“我觉得很好吃。”

    昭沅看着琳箐手上浮起的纹路，呆呆地站着。

    乐越抓抓头：“师父，弟子在这个年岁当然无法达到您老人家的高深境界。您能不能明白点告诉弟子，琳箐姑娘她究竟是什么？”

    乐吴还解释道：“十三师弟不用觉得拘束，我们师兄弟之间一向是这么互敬友爱的。”

    她伸手拍拍昭沅的肩膀，“只要你不和我争乐越，我是非常希望你能一帆风顺的。”

    它觉得自己的前爪在颤，身体有一点僵，琳箐洋洋得意地微笑着，昭沅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是凤凰……！”

    一直聊到了吃晚饭的时辰，昭沅被师兄们簇拥着进了厨房。乐吴替它找了一副碗筷，洗净后又用开水烫过，乐韩给它盛了一碗粥，乐秦帮它在蒸笼屉里拣了只个头最大的菜包，乐晋为它端来一只小板凳。

    乐吴道：“唔，荠菜馅的，今天早上刚从后门外山坡上挖回来的荠菜，还挺鲜的吧？”

    琳箐撇撇嘴，啧了一声：“你啊，傻透了。根本就没长心眼儿，可怎么在凡间混哪？我刚才是套你的话呢，居然这么容易就上了钩。刚才你的反应，等于承认了自己是护脉龙那一族的，你懂不懂？”

    乐秦乐晋异口同声：“大师兄，我们可是正经的全把好的给你留下了，包子一个大的都没敢拿。”

    聊着聊着，它和这些师兄们之间的同门情谊似乎已经浓得化不开了，听着大家一口一个师弟地喊它，让它觉得心里暖暖的。

    昭沅傻了傻，抬起前爪揉揉鼻子，忽然觉得身体没那么僵硬了，四周也温暖了：“原来师姐是麒麟……我看到红光，就以为是凤凰。”

    金红色的光芒笼在琳箐的手臂上，像暮色中夕阳耀眼的余光一样，但它却感到了寒冬深夜海底最深处的寒冷。

    “那好，我相信你！暂时就这么说定了！”琳箐豪气地下了结论，“先回去吧，呆得太久了，这个门派中的人该怀疑我们了。”

    一面说，一边用含笑的目光扫过另两个师弟，示意他们回应。

    昭沅这辈子初次和如此多的凡人打交道，紧张得爪子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回答得磕磕巴巴，乐越的师弟们却一致称赞它为人谦和文雅，充满大家风范。它不懂什么叫大家风范，不过凭感觉认为应该是个很好的词，于是默默地把这个词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