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了瞄碧华灵君的右手，“你的这个鹦鹉——”

    衡文在一旁道：“一天不讨便宜，你就嘴痒。”

    山桃花也红了，高树矮树都绿了，刚钻出头的嫩草翠茵茵的，铺得漫山遍野。

    葛月回过头，小山猫立刻伏在草丛中瑟瑟发抖凶狠地呜呜叫，葛月眯着眼看了看它，用嘴叼住它的后颈毛，将它叼回它那也在瑟瑟发抖的娘母山猫身边。

    乘云离开老远后，宋珧又回转身，望了望那座小小的山尖。

    只是抬头间，土地沈宴的小山头上便残雪尽消，满眼春色。

    宋珧接着道；“——而且，它时不时又特别亲热，一动一静，一冷一热，实在差别太大。我猜测，大约是因春天来了，它也有某些想法——”

    松籽吃完了，它却不走。

    刚落定时像是没抓稳碧华灵君的手指，身子晃动了一下，方才稳稳地蹲住。

    宋珧又对着鹦鹉勾了勾手指：“会说话吗？来，喊个宋叔叔听听，宋叔叔。”

    碧华灵君用手指抚摸一下它的头顶和脊背，它立刻拍拍翅膀，跳到碧华灵君肩头，自来熟地用脑袋蹭了蹭碧华灵君的脸。

    人间的日子如流水如飞梭，眨眼便过。

    衡文从手边小桌上的果盘中抓起一个桔子，往宋珧怀中一抛。宋珧嘿嘿地剥开桔子皮，掰下一瓣塞进嘴中，不说话了。

    宋珧诚恳地看着鹦鹉，诚恳地向碧华灵君道：“碧华，你应当给它找个母鹦鹉，和它配成一对儿，到时候孵出一窝小鹦鹉，你不但有了儿子儿媳，还有一窝孙子，也算三代同堂，你含饴弄孙，多么惬意，自然就不觉得此地寂寞了。”

    碧华灵君负着手在一旁微笑着看，忽然，头顶侧上方有一阵扑扑楞楞的声音。

    宋珧讪讪地笑了一声：“你看碧华兄，我和衡文这不就坐在这儿么，你也知道，兄弟脑袋上怎么也还顶着被贬两个字，虽然除了天庭不能随便上，别处都能去，但也不能到处逛得太勤是不是。如今大家同是被贬小神仙，此种情形，你当能体谅。”

    衡文笑道：“你今天可是把丹絑帝座气了个半死。”

    碧华灵君抚摸鹦鹉的头颈后背，鹦鹉偏过头，轻轻用喙啄他的手指。

    衡文用扇子掩住嘴咳了一声。

    过了几日，被贬在极东海岛上的宋珧和衡文一道，来碧华灵君的土地庙串个门，这两位一向都极其家常，进了土地庙便自己挑了最舒服的椅子坐了，讨了最名贵的茶喝了，趁着碧华灵君和衡文闲聊之际，宋珧喝着茶四处张望，一眼便看见一边的案台上蹲着一个东西，顿时道：“喔，那边蹲着的那个，是只鸟么？怎么不去一边的棍子上蹲着，蹲在桌面上？”

    碧华灵君看着它，它也歪着头打量着碧华灵君，依然扑着翅膀，在树枝上蹦蹦跳跳。

    鹦鹉依然耷拉着眼皮漠然地蹲着。

    鹦鹉耷拉着眼皮听着宋珧对它品头论足，巍然不动。

    半夜，鹦鹉蹲在碧华灵君的床头，端详碧华的睡颜。

    自从那个冬天的夜晚之后，丹絑再没来过，碧华灵君一天两天还是老样子，踏看踏看所辖的山头，抚弄一下大大小小的山兽们，偶尔再去人间转转。

    它不走，碧华灵君也不能赶它，带着丝无奈地道：“你是想和我回土地庙么？”

    宋珧立刻道：“话这样说就不对了，碧华兄同你我情似兄弟。这只花鹦鹉乃他的爱鸟，就像他的儿子一样。碧华兄既是它的爹，你我难道论辈分不当是它的叔父？”

    鹦鹉的小身体又颤了一下，爪子一滑，随即稳住，再飞到碧华灵君肩膀上，拼命用头蹭他的脸。

    鹦鹉从眼角中瞄了宋珧一眼，再飞到碧华灵君肩膀上，用脑袋又蹭蹭他的脸，复飞回他右手上。

    碧华灵君悠悠地用左手敲着座椅扶手，不语。

    宋珧叼着桔子摇了摇头，顺手给衡文手边的茶杯中倒满茶。

    宋珧笑道；“果然听得懂我在说它，呵呵，好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