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丹絑忽然叹气道:“清席,你果然还是在恼我。”
丹絑思索过该如何开口,正是经过了许久的思索,他决定还是直接一些,他浑身冒出幽幽的光,望进碧华灵君的双眼:“清席,我今日来,是和你说,我后悔了。当日我不该说和你散了,我原本是觉得,你我在一起,已没了乐趣。但自从和你散了后,这些年我过得更没有乐趣,我方才知道,我错了。清席,你我再重新一起,可好?”
丹絑走到碧华灵君的土地庙前,这个地方他其实常常来,但这么光明正大地现出原身,还是头一次。
丹絑侧回过身道:“本座有事要到再下去一趟,你且去做其他事吧。”
丹絑一面起身,一面向鹤云使道:“小仙鹤,本座问你,倘若有件东西,被你丢掉了,丢了之后又觉得,没它很不习惯,这种的,算是什么?”
碧华灵君爽快一笑:“好。”
月光晕开在床榻上,白且幽凉。
丹絑颔首道:“原来这种就叫做后悔,本座从未做过后悔的事,竟不知道原来后悔就是这样的。”又垂目看鹤云使,“那,后悔之后,通常又该如何?”
鹤云使紧紧跟随,丹絑疾步而行,却不是向沐浴的殿阁,而是往丹霄宫外方向。
丹絑懒懒笑道:“清席,我知道你心里可能还有些气没消,毕竟,之前确实是我不对。我再向你赔个不是,你别一口一个帝座了。”
丹絑打了个呵欠,继续半眯着眼:“不用,我不知怎么,懒得动,你我先这么躺躺。”
丹絑应了一声,也是,又重修旧好,以后当怎么办是要计较一下。清席肯定不能再做土地,还回到那个岛上去?……
碧华灵君扬起眉:“帝座今天来,就是和罪仙说此事?”
碧华灵君回到土地庙内,嘴角眉梢却含着一股笑意。
碧华灵君道:“小仙这里,倒是没什么,反正是个清闲土地,帝座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便可过来,凭着你的意思吧。”
只能另想办法。
在这凡间之地看,天上的明月正是半圆,月光映着地上皑皑白雪,格外清凉。
丹絑颓然地驾云回天庭。
碧华灵君再苦笑了一声:“这确实不是,至于为何不是,只有明白真正凡情者,才知道其中差别。”
碧华灵君继续顺着丹絑的散发:“那么,先把有些事情安排妥当,也好。”
沐浴完毕,丹絑觉得确实没有再留下的余地,颓废地准备离开。
在门前,他想问,清席,你说我对你并非凡情,那你对我究竟是否只是顺从而已,有情无情?
土地庙半掩在老树之后,积雪压满树枝,风一吹便扑簌簌落下几点碎雪屑。
丹絑在他面前站定,唤道:“清席。”
说老实话,这床太窄,略有些硬,并不很合他老人家的意,但他此刻半盖着被子躺着,竟有种再也不想起来的念头。
碧华灵君也坐起身,凝望着丹絑,嘴边的笑是无奈的苦笑:“丹絑,你其实并不喜欢我,你以为的喜欢,并非所谓的情。你想要的,实则是在天长地久中能有个做伴的,好解闷。这乃为上仙者的一点想法,并非凡心,更不是凡情……”
丹絑忽然之间,觉得空荡荡一片,像是身边的东西,一瞬间全都没了,只剩下他独自站在光秃秃的天与地中间。
话音刚落,变化成一道虹光,直奔南天门。
丹絑半眯着眼懒懒地躺在土地庙的木板床上。
丹絑恳切地上前一步:“清席……”
清席说的他之本心乃无情说,说得他老人家心瓦瓦的凉。
碧华灵君倒也从善如流,重新在一旁半躺下。床榻太窄,故而丹絑和碧华灵君这么躺着就会紧挨着,丹絑很喜欢。
他后悔本座也后悔,这就是所谓的两厢情愿。
他觉得有点凉,很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