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了。”

    丹絑一边说，一边饶有兴趣地看向不远处的一栋华楼。

    碧华灵君起身道：“好，那我明日再来相请帝座。”丹絑微颔首。

    碧华和丹絑商议，决定先到京城探个究竟，看看皇城之中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妖气，顺便先了解一下这位皇帝究竟狂乱到了什么地步。

    丹絑道：“我知道，我羽族在凡间，一向乃是凡人口中之食，只是如今看到，仍忍不住有怜惜之意。唉，我是在想，倘若我当年烧回成一颗蛋时，不慎落入了凡间，说不定也就变成了一枚茶叶蛋。”

    碧华灵君不敢说，凡间除了茶叶蛋之外，还有水煮蛋、荷包蛋、蒸蛋、炒蛋等等各色不同的蛋。他只能顺着丹絑的羽毛道：“帝座所变成的蛋，岂会随随便便被凡人煮了。世间万物循环，常常是这环入了那环腹，譬如说这一世是凡人吃鸡，下一世说不定就变成了鸡被别的凡人吃。尘世间就是这个道理。”

    天将犹豫道：“小将明白，可……”

    小雷狼眼巴巴地望着碧华灵君，嗓子里又呜了一声，碧华灵君心一软，点下了头。

    天将立刻垂头道：“小的不敢。只是，只是，帝座您与灵君一同，小将职责所在，不得不……”

    丹絑道：“尘世确实也有尘世的好处，就譬如此时的街道之上，灯火行人，繁华热闹，有天庭没有的味道，也难怪有的小神仙会想着往凡间跑。”

    云清站在回廊上，眼巴巴瞅着碧华灵君：“灵君，这两只仙兽丹絑仙帝就送给灵君你了？”

    碧华灵君引他去了一间酒楼，一路上，丹絑对挂的灯笼，街边的行人摊贩，乃至于酒楼门前招呼客人的小伙计肩膀上扛的毛巾都甚有兴趣。还好他老人家毕竟是仙帝，架势气派都十足，就算甚感兴趣也不怎么动声色，没有山沟里的乡巴佬刚进城的模样。

    碧华灵君道：“帝座你说的想当年时，小仙我还不知道在哪里。我做凡人之时，凡间已和如今差不多繁华。可惜围兽皮住山洞的景象我生得太晚，没见过。也说不定我成仙那辈子之前的几世曾是披发赤足的之一。不过现在是不知道了。”

    碧华灵君低声道：“是——一种食物……用茶叶和八角、花椒等材料……”话刚说了一半，卖茶叶蛋的小贩立刻热络地向他两位招呼：“两位公子买茶叶蛋么？尝尝吧，秘制老汤，上等茶叶，绝对用新鲜鸡蛋煮出来的！最后几个了，十文钱我卖您仨，行么？”

    第二天，南天门。

    丹絑听着碧华灵君的感谢之词，笑得十分惮定。他本来想说，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想做什么我都替你做到。顺便摸摸碧华的手。但，丹絑继而想到，清席现在拘谨的厉害，倘若再说一说摸一摸，让他更拘谨就不好了，这几天没见，他就主动过来相邀自己去凡间，可见退一退成效更好些。反正来日方长，摸一摸的事情不能急于一时。

    碧华灵君道：“帝座，那就是凡间的勾栏，又叫青楼，还叫做妓院。”

    丹絑在茶叶蛋小贩的摊子前收住脚步：“茶叶蛋，是什么？”

    丹絑变成一个儒衫文士模样和碧华灵君一起站在京城的街头。

    小雷狼初见满园灵兽，兴奋不已，直竖着耳朵扑进了灵兽堆中，笔直地冲向正在花边卧着的葛月，找到了同类让它非常激动，一个纵身飞扑，重重压在葛月身上。葛月慢吞吞抖了抖身体，将它从脊背上抖下，看也没看它一眼起身到另外一个地方卧下。

    碧华灵君道：“似乎只是本君与仙帝下界这几天，由你们代为照管，要好好照顾，不可疏忽。”

    渐濛搭讪找错了地方，蹲在元路元休等几只小虎和两只幼豹身边，这几只灵兽都尚幼齿，能化成人形还没几天，听不懂渐濛文绉绉的句子。渐濛独自蹲在旁边念叨了半天，小虎和幼豹们滚成一堆，呼呼地睡着了。

    碧华灵君快步跟上，低声道：“帝座……”

    天将像被雷劈中了天灵盖，看了看丹絑仙帝，再看了看碧华灵君，木木呆呆怔了半晌，方才颤抖着吐出几个字：“没……没有……”

    丹絑再靠近碧华灵君身边一些，含笑道：“那么，本座现在是碧华的凤凰，和他一起下界，有什么不妥？”

    渐濛脾气倒好，又换了个地方，继续搭讪。总算他这次找到了傥荻，傥荻也喜欢搭讪聊天，立刻挂着胸前的膏药狐爬起身：“渐濛兄，幸会幸会，在下傥荻。”还特意将身上的毛色换成了渐濛一样的浅黄云母纹，以示亲近。

    碧华灵君立刻道：“自然自然，帝座肯下界帮小仙的忙，逛逛凡间这种小事，便包在小仙身上。”遥遥向前方一望，“不知帝座此时愿不愿意去尝些凡间的小菜，饮两杯凡间的美酒，再听一两支凡间的小调？”

    乌雷迷茫地睁大眼，歪头看了看葛月离去的背影，又锲而不舍地追了上去，纵身跃到葛月面前，在它眼前来回跳了两下，抬爪在葛月身上扑一下，讨好地歪头看它，嗅嗅葛月的耳边，蹭了蹭。

    撬了几下之后，乌雷开始在玄龟身边刨土，玄龟不堪其扰，终于慢吞吞地露出头，反倒将正在用前爪刨坑的乌雷吓了一跳，迅速猛地向后一跳，小心翼翼伸头看了看玄龟，再次趴倒在地，肚皮贴地一寸寸地挪过去，将头搁在前爪上，用鼻尖碰了碰玄龟的脑袋。

    丹絑说到这里，像有些感慨，往远处天边望了望：“说起来，这个京城外的那道山，我下来时一闻味就知道是浮黎的身躯化成的山脉之一，所以马上去那妓院中，我请你罢，只当是浮黎在此，请了我顺道再请了你。”

    碧华灵君当没听见，负手回卧房去。

    小雷狼一直伏在碧华灵君的膝盖上打瞌睡，碧华灵君起身时将它放在地上，它蹭在碧华灵君脚边，咬住他的衣摆呜呜叫，十分不舍。丹絑瞧着它笑道：“它倒和你投缘，是了，反正我也不大会养，明天起又要到凡间去，不如它和渐濛都暂时到你府中养几天如何？我丹霄宫中这些小仙们照料它们总不如你府中的细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