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梦魇

    不，不是的，我不想留在这里，我不认识这里。

    枕边的书在她慌乱中啪嗒跌落在地。

    优劣似乎显而易见。

    她下意识侧首，地上，打开的书页上用血色的线勾出了这样一句话——

    她的面前，是一面镜子，对面的那个女人，就是她自己。

    ——《幽禁城堡》第一幕第一节，鹿琴著

    暮色历100年5月15日，阴。占星师卜算，今日大凶，诸事不宜。

    “这件事到底会怎样结束呢？”她也不知道。

    她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长长吐出一口气，勉强镇定地说：“没什么，做了个噩梦而已。替我倒杯水吧。”

    医官与在场的官员们喏喏地答应，她站起身，浮起一抹有些恶意的微笑：“另外，去请茉琳伯爵小姐来看看陛下吧，就说是我叫她来的。想必她和陛下都在彼此思念，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

    你回来了，这次，你将永远不会离开……

    侍女惊慌地入内，点亮床边的灯：“大公妃殿下，出什么事了？”

    再上两个台阶，墙上会有一副壁画。

    你回来了。你是属于这里的，不管在何处，你都会回来，不再离开。

    她轻轻敲了敲手中的羽毛扇：“一群无用的蠢材，你们就暂且保守治疗吧。立刻发下榜文，征召能够治疗大公陛下病情的人。各地增派军队，多加五千士兵守护都城，防止变乱。如果军队不够，我会让帝国派来。”

    手中的蜡烛骤然熄灭，黑暗将她的周身包裹，风像一双冰凉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蜡烛的火光摇曳，只能在黑暗中照出一团昏昧的情形。她沿着盘旋的楼梯一阶阶向上，赤|裸的双脚踩踏着的地毯柔软却冰冷。眼前不甚清晰，她却在心中明白周围的一切应该是怎样。

    对的，我回来了。

    黑暗的塔内突然大放光明，铺天盖地的红色袭来，她猛地睁开眼，从床上翻身坐起。

    大公处理政务的书房就在另一条长廊的末端。她能够想象那些大臣们看到她走进书房后的表情。

    走到长长的走廊上，她停下脚步。走廊的墙壁上，历代大公妃的肖像逐次排列。这些肖像都出自那个年代最好的画匠手笔，栩栩如生，镶嵌在花纹繁复的金框中。画像下方纯金的铭牌镌刻着她们的名字和生卒年代。

    走到第二层，向右转，风从窗中漏进来，薄纱的窗帘轻轻摇曳，发出的声响好像一个人细细的低吟——

    她在心里不由自主地回应着这句话。

    楼梯顶端的墙边，放着来自于东方的花瓶。

    她惶恐地站着，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仿佛，她真的久已远离，今又回归，那低吟缠绕在她耳边。

    手指触摸到冰冷的镜面。

    画像上的女子有着浓密的金褐色长发和碧蓝色的眼睛，华贵的长裙包裹着她的身躯，一枚红色蔷薇吊坠的项链挂在她天鹅般优雅的颈项上，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奇特，唇边的笑容似乎带着一丝嘲讽，一丝期待。

    她的浑身一片冰凉。

    她茫然地愣住，心脏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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