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外,一切都很顺利,每一个环节都按照他们的要求简简单单地走下来了。
“那个时候的我们那么不同,互相也不太了解,”他继续说下去,脸上带着笑,眼眶却又微红,“那个时候的我什么都不懂,只会一遍遍地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跑步。还好你不嫌弃,答应了我。从那时起,我们一起学着谈恋爱,学着迁就,学着过日子。我一直想告诉你,能够认识你,和你在一起,是我一生的幸运。”
甘扬叹了口气,突然想起来什么,说:“唉不行,我早上碗还没洗……”说完站起来,一把抱了她走出去。
仅在那一瞬,她想起的是多年以前纽约地铁车厢里众筹造时光机的流浪汉。那个满头脏辫的牙买加人靠近她,看着她说:你是对的,未来真的不好。那个时候,她也这么想。
同样的事情从前就有过,以后还是会有。
“那是为什么?”丁之童好奇。
丁之童没料到答案竟然如此简单。
五秒钟决出胜负。
她照抄了他的词句,两人相视笑起来,却又一次泪光盈盈。
她也跟着他笑起来,眼眶微红。
直到甘扬抱她出家门,两个人进了电梯。她穿的婚纱样子其实很简单,裙摆也不算大,但他还是不让别人跟着一起进来,对后面的人说:“站不下了站不下了,你们等旁边那个吧。”
丁之童觉得,语林大概再也没法直视奥特曼了。
丁之童也有同感,却也是累了,靠在他肩上说:“终于可以回家了。”
宋明媚采访的那几位当中有一个专门做二级市场的,给她从交易制度的层面上分析,说这是典型的轧空撞上的伽马效应。
“后来,我们分开了,是因为资本主义,也是因为我不够强大。”他自嘲,却又收了笑容,“那之后,我总是很怀念从前,希望能够回到过去。直到我重新遇到你,重新开始了解你,也试着审视自己一个人走过的这几年,才发现其实你一直没有离开过。虽然我们不在一起,却变得更加相像了。过去的一年当中,我们经历了考验,实现了从前的梦想,也圆满了曾经的诺言。今后一定还会遇到更多的事,但我想告诉你,现在的我们已经有足够的力量和信念,我只希望能跟你一起跑下去,一直,一直跑下去。”
“那秦畅怎么说?”丁之童觉得内幕都已经被别人扒完了,期待自己的 mentor 会有更加不俗的表现。
然后招手叫了伴郎过来,让王怡给他讲一下最小作用量原理,宇宙其实就是由光子组成的。
“甘扬,”丁之童回应,紧握着他的手,在休息室写的那些全都忘记了,她只是看着他把自己想到的话说出来,“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总是觉得世界上的大多数人是没有爱的,是你耐着性子把我从那个壳子里拉出来,教会我爱自己,被别人爱,也去爱别人。后来,我们分开过,也都做过许多错误的决定。但直到我重新遇到你,重新开始了解你,也试着审视自己一个人走过的这几年,才发现其实你一直没有离开过。虽然我们不在一起,却变得更加相像了……”
一个名叫 Bill Hwang 的韩国人通过一家日本券商炒中国人的股票,又是因为加了高杠杆,碰上中概股狂跌,连锁爆仓,创下了人类历史上单个投资者单日亏损的巅峰。
为了做这个题材的视频,她采访了好几位业内人士,都是混迹美国金融圈十几二十年的老江湖,资历都不比秦畅浅。
至于后来的限制交易,拔网线,还有彭博社的专业洗白,也并非是为了某几家做空机构的利益。归根结底还是跟 2008 年一样,一荣未必俱荣,一损却会引发连锁反应,这是个虽然老却永不过时的逻辑——大而不能倒,要是倒了就成了多米诺骨牌。
“就这么结束了……”甘扬感叹,原本觉得会很尴尬的婚礼,真的过去了竟又有些留恋。
“石头剪刀布吧?”她提议。
“你不觉得很傻很天真吗?”她记得秦畅这样自嘲过。
甘扬却很坚决地摇头,抱着她的手又箍得紧了一点,说:“你想也不要想,我还有话要对你讲呢。”
不出两个月,果然被两位专家言中,就在丁之童婚礼的前一天,街上又出了大事情。
她点头,周围的音乐,灯光,宾客似乎一瞬就远去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面对面站在一起。
“过去的一年当中,”她继续说下去,“我们经历了考验,实现了从前的梦想,也圆满了曾经的诺言。今后一定还会遇到更多的事,但我想告诉你,我会跟你一起跑下去,一直,一直跑下去。”
丁之童松了口气,搂着他的脖子笑起来,小声地提议:“要不我们逃走吧?”
丁之童只觉得完蛋了,此人有备而来,可她的誓词还是没写好啊!
宋明媚却笑起来,像是在回忆当时的情景:“道理他都懂,但他还是愿意相信未来。”
那只是一首短短的歌,不长的一段路,她走到他面前,一双手握住他的手。
宋明媚没有直接回答,离题千里地开始讲 Game Stop。
其实,宋明媚当下的想法也跟丁之童的差不多。
办妥离婚手续之后,不过几个月,邓柏庭又领了证。估计是新娘快要生了,没有摆酒,只发了一张红底白衬衫的精修结婚照出来。有好事之徒专门转给宋明媚,大概是想看看她这个旧人如何反应。
甘扬抱怨:“怎么老是你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