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那段时间,宋明媚时常想起从前。
现在回过头去看,宋明媚才发现自己那个时候其实就已经开始对邓柏庭失望了。只是在当时,卖掉“墨契”是最合理的选择,就像邓柏庭向她求婚,答应下来,也是最合理的选择。
“行,知道了。”那边一概应下。
恰如2010年的纽约,她再一次觉得2019年的香港也没有什么值得让她留恋的东西了。
“大概是因为你看起来太淡定了,根本不需要鼓励,”她给医生的态度找理由,“要是换了别的病人,人家才不会这么说呢。”
在那之前,宋明媚已经知道邓柏庭在外面有人。说起来好笑,她从来没有刻意去找过线索,是线索自动找她这里来的。
但邓柏庭显然想好了要卖身,觉得几年的辛苦换一个财务自由的机会就已经足够。
那边听出些不对,即刻轻声地问:“怎么了?”
丁之童没有别的要说的,就这么挂断了,心里全都是秦畅和宋明媚的事情。
短暂的停顿之后,甘扬才答:“好,等时间定下来,我马上告诉你。”
宋明媚当然注意到她连“癌”这个字都不敢提,笑着道:“医生可不是这么说的。”
丁之童其实也看不懂,只是刚在网上查的一些资料而已。她记得其中有这样一种比喻,说患者每经历一次放化疗,就好像在身上投了一枚汽油弹,浑身浴火,能否重生,靠得就是本身的体质和意志力了。
“那怎么可能?”宋明媚只觉荒谬,“他说我不爱他,那就算我的错好了。但作为他的合伙人,不管是事业还是家庭,我都问心无愧。‘对不起’我已经说了,剩下的就是分钱,分公司,还有孩子的抚养权。这些我都有把握,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宋明媚当然知道她是为了什么来的,很快拿着手机进了另一个房间。
只可惜,婚姻就是这么难,最初的那一点“心动”早磨没了,剩下的“合理”远远不够。她发现错了,便知错能改。那声“对不起”既是对他,也是对她自己说的。
比如经历了卞杰明那件事之后,邓柏庭给她打的那一通电话,告诉她“墨契”的浏览量超过了1000万,对她说“我去接你回来,你等着我”,虽然他并没有真的去纽约,但那还是她听到过的最让她心动的话。
“不止一个,有他妈,还有他现在的女朋友,”话说开了,宋明媚竟然觉得好笑,语气平常得就好像在说门口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
“接受吗?”她问邓柏庭。
丁之童完全同意,随即脱口而出:“你放心,我陪着你。”
“这算什么屁话?”丁之童气死了,“他出轨,难道还要算是你的错?”
“不愧是你。”丁之童这才放心,但也知道这一声“对不起”只是嘲讽罢了,她记得在皇后区的那间出租屋里,宋明媚说起老邓,“可还是觉得他好像丁丁”时的表情,以及后来婚礼上的那个玩笑,如今彻底的“不爱”只是慢慢消磨之后的结果罢了。
宋明媚却说:“这件事,我已经向他道过歉了。”
她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夸张的成分,作为旁观者,所能做的似乎也只是说几句无力的安慰的话:“我看了几篇文章,都说这个病现在治愈率特别高。你就拿它当成个慢性病治疗,不要太在意那个名字了。”
丁之童听得咋舌,说:“这什么人啊?怎么说得出这种话?”
什么争吵,什么对质,宋明媚发现自己毫无兴趣。她只是去找了律师,第一次开口跟邓柏庭提离婚,就是带着草拟的协议书去的。
以及后来,墨契的官司陷入僵局,她从香港辞职回去帮老邓谈判。谈到最后,对方总算让了一步,给了他们比较好的收购条件。
邓柏庭啧了一声,说:“这些我当然都明白,不过人家是大厂,就凭我们怎么跟他们打啊?现在有机会出手,落袋为安也好啊。”
“甘扬——”电话很快接通,她叫他的名字,却像是突然忘了接下去要说什么。
“怎么不早告诉我呢?”丁之童也是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事情发生已经有段日子了。
“可能吧,”宋明媚解释,“医生看我总是一个人去看病,跟我说最好有人陪着一起,接下去的手术和治疗,光是我自己恐怕很难承受。但我已经仔细考虑过了,好的家人才是后盾。像邓柏庭这样的,对我的治疗和恢复没有一点帮助。他今天来我这里哭,明天说不定就有哪个女人来怪我伤害他太深。只有彻底分开了,像合伙人那样心平气和地谈拆伙,我的焦虑感才会消失。”
离婚其实早就在考虑了,但决定是拿到检查结果之后突然做出的。
尤其是宋明媚。
反倒是邓柏庭来劝她,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反正有了钱,我还可以再做别的。”
宋明媚像是回忆了一下在诊室里的情景,而后才答:“她叫我务必重视起来,要当成打仗一样,别以为是开玩笑。”
邓柏庭措手不及,向她保证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但也说了一大堆她的不是,比如不理解他,不关心他,不够爱他,提出要跟她一起去做婚姻咨询。
“凭什么啊?!”丁之童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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