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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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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知道张林海最计较这些,但穆骁阳愿意这般相让,却也是难得。唐竞不禁叹服,早听闻此人行事圆熟,果然连这些细枝末节也不会出错。除此之外,还有另种传说,这位穆先生眼光毒辣,无论你是什么人,只消给他看上一眼,就知道你求的是什么,又值不值这个价钱。而穆先生又是宽容的,不管你值不值,总归会给点什么,只当多个朋友。对此,唐竞总是好奇,不晓得在穆骁阳眼中,他求的是什么,又值得别人付出多少代价。

    唐竞恍然,若是找了相好的,便是要行那回事的,找他却是不用,只需自己交了份例即可。

    “穆先生。”乔士京回答。

    不必多说,唐竞便知是不能推脱的场合,即刻应下。

    穆骁阳只好笑,拱手告辞。

    唐竞有些意外,不知这雪芳的红牌找自己何事。他们两人之间的交集不过就是那朱斯年三不五时的调侃,说此地的女人,唯锦玲可入唐竞的眼。

    唐竞只是笑了笑,知道这话他还是接不上。

    席散之后,穆骁阳还是讲规矩,要送张林海先走。

    唐竞听得笑出来,平素有人点名要她,她还得拿乔三分,今天怎么落到开口揽生意的地步?

    唐竞告辞出去,一时微蹙了眉头,心想莫非又是那个周子兮,自己这是犯了何方太岁,摊上这么桩差事,竟像是新添了个孩子。

    回到事务所,唐竞便给《大陆报》报社打去电话,对接线员说要找宝莉华莱士,得到的答复却是不在,只好留言等她回电。

    “你自己快走吧,”张林海却是轰他,半真半假地笑骂,“多少年兄弟,别跟我来这一套。我今夜就宿在这里了,哪里像你,家里姨太太多得摆不平。”

    “等我电话。”唐竞回答,不为别的,只是突然有些感触,原来在这沟渠之中也有人将他当作明月的。

    入夜,又是在会乐里。

    “你说吧。”不过几句话,唐竞已是催促的意思。

    他知道宝莉这记者做得地道,时常跑在外面。这一等短则半日,长则三五天,抱不得太大希望。

    这位穆先生名唤穆骁阳,为帮中“悟”字辈门生,比张林海晚着一辈,可如今沪上青帮老头子之下,除去张帅,也就是他了。

    “吴予培。”宝莉笑答。

    “唐,”她温言劝他,“你若愿意,你也可以。”

    张林海又摇头轻叹:“说到底还是小辈不中用啊。”

    张帅膝下一儿一女,名唤颂尧与颂婷。

    “我……”锦玲嗫嚅,“想去试个戏。”

    也算是恪守诺言,张林海一直供着唐竞读书,自小便是与张颂尧一同上学,后来又一同留洋。但与其说两人是同窗,还不如说唐竞是这位张少爷的伴读,颂尧的功课便是他的功课,颂尧的文章便是他的文章,只可惜升学升到后面,到了洋人的大学里,这伴读也不管用了。

    直到最后,他都没有哭。反倒是张林海动了感情,反反复复拍着唐慧如的手背,郑重应下。

    “不是不是。”锦玲也笑,倒好像逃跑是天大的笑话,分毫不似作假。

    唐竞不禁自嘲,这才是他该做的差事,同吴予培比起来,一个是天上明月,一个是地下沟渠,与其勉强,不如随波逐流罢。

    “请的什么人?”唐竞免不了问一句。

    “明年吧。”张林海只答了这一句,显然不想再提。

    慧如。

    待到坐下吃酒,台面上谈的都是生意,只是从前的烟馆妓院,如今已经换做银行、纱厂、船舶公司,连同这两个街头混上来的青帮门徒也俨然化身成为金融家与实业家的模样。

    唐竞听到电话那端酷似Dawn的一声唤,就宛若见了真人,脑中是宝莉短到齐耳的金发,雪白男装衬衫与奶油色的皮肤,此刻大约指间夹一支香烟,口红印子留在过滤嘴上面。

    “那现在呢?”张林海忽然停下脚步看着他。

    锦玲却也不语,将唐竞让进一间厢房,方才开口:“昨天晚上我那里有客,等借口出来,你已经走了。”

    宝莉听不懂这句中国话,却也猜到一个大概的意思。

    那些产业大多由唐竞经手,他这人记性好,听张帅号称手中三十万枚纱锭,便知道是已经把周家的宝益纱厂计算在内了。不过也对,只要周子兮好生生活过这十个月,待到完婚之后,周氏纱厂的纱锭便是他张帅的纱锭了。两相加起来,确是三十万,只会多,不会少。

    张颂尧与唐竞一般年纪,留洋读书接连换了几所大学,文凭却始终不曾拿到。

    唐竞更加意外,又有些不解:“你总有个相好的吧,为什么找我?”

    “在报上读到你的新作,”他对宝莉笑道,“只想问有什么可以效劳?”

    想到此处,唐竞觉得甚是无味,又寒暄几句便挂断了。

    唐慧如。

    听见外面听差称呼“穆先生”,唐竞与乔士京一道迎出去。

    此时,轿车已经开到门口,张林海与乔士京出门上车。

    唐竞于是收了笑,谦恭地说:“那时候小,不懂事。”

    “那是要做什么?”唐竞不禁好奇。

    酒过三巡,又有听差进来,凑在唐竞耳边说外边有电话找他。

    唐竞语塞,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对吴予培百般看不顺眼。欺世盗名,抑或是救世济民,吴予培都可以选,他却不能。他的今日是谁人给的,便要为谁人服务,欠债还钱,便是这帮中的道理。

    唐竞有时候想,这大约也是自己在张林海身边总有一席之地的重要原因。如果张帅有个得力的儿子,很多事情就会不一样了。

    唐竞一怔,停在原地。已许久没有人提过他母亲的名字,此时听起来竟有些陌生。

    等走到厅外,才知找他的不是电话,而是锦玲。

    唐竞接听,恰是锦枫里打来,乔士京对他说,今夜张帅在会乐里雪芳摆酒,要他也去作陪。

    “已经比《申报》晚了许多,”宝莉却是不无遗憾,“明日去浦东,实地采访。”

    他不晓得自己是怎么来的,只知道母亲当年是书寓里的清倌人,十五六就能弹一手好琵琶。凭着那样的才貌,怎么说也能红上几年,却不知为什么竟生了个孩子出来。书寓里自然是留不住了,所幸张林海买了她,连带唐竞这个拖油瓶,一同养在一处名叫淳园的外宅里。母亲在那里呆了总有七八年功夫,最后死于一场帮派火拼,是为了替张林海挡枪,走的时候不过二十来岁。

    不曾想宝莉却道:“已经有律师接下这桩案子,明天我同他一道去。”

    “我驾车载你。”他自告奋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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