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苏敏摇头，她知道很多关于法国的东西，但对司法拍卖，一无所知。

    “跟我说说吧，只说真的那一半。”

    她却没有一丝退让，伸手抓乱他的头发，反问：“你疯了吗？问这样的傻问题，我以为我是谁？我是苏敏！你知道的，我是苏敏。我知道你这次搞砸了，而且你以后可能还会失败，但你仍旧是才华横溢的人，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将来怎么样，你都会是我心里那个最有才华的男人。”

    他看着她，她知道自己不需多言，他懂她的意思——他们如此相似，追着一样东西，看起来或许得到许多，却意外失落了最初策动梦想的快乐和感动。

    “我也有个故事，没那么长，也没那么老，”沉吟许久，她终于开口，“我小时候去少年宫学画画，四个人一张桌子，一盒彩色铅笔，尽管我画画很好，第一次上课却什么都没画成，因为我把所有想要用的彩色笔都抓在手里，怕被别人抢走。”

    “那个律师建议我申明放弃继承权，因为死者还有债务没有清偿。至于财产，只有一间小公寓，而且已经抵押给银行了，除此之外，没有留下任何存款或者其他容易变现的东西。也就是说，如果我选择继承，只能得到公寓里的家具衣物，并且负责偿还债务；如果放弃，那么一切就到此为止了。”

    苏敏觉得自己像是在听一个久远陌生的故事，不知如何回应。

    “今晚司仪说的那个故事是真的？”她终于开口问，问题或许有些不合时宜。

    “六十六年前的云绮。”

    “这段日子，我一直在想从前的事情，戴维那件事情之后，你跟我说的那些话，还有后来那两次我去找你。那个时候，我压力很大，一直以为自己付出得最多，承担也最多。直到孙迪、戴维，还有你，一个一个离开，没有人再和我站在一起，我才真的明白你们帮了我多少，而我甚至连句谢谢也没说过……”

    “对，”方书齐回答，“拍品当中只有不多的几件珠宝，其余都是衣服，原来的主人也不是什么名人，我以为大都会流拍，但最后凯瑟琳代表轩雅买下了所有东西。”

    “其实我知道也不多，”他静默了片刻，说下去，“那个时候，我祖父去世不久。他一直有心血管方面的毛病，但控制得很好，直到有一天，他接到一个巴黎打来的电话。当时我在伦敦，听到消息赶回到曼彻斯特的那天，他已经走了，很快也很平静。我父母告诉我，他留下话要我去巴黎处理一个长辈的后事。说实话，我觉得很奇怪，这一辈里兄弟姐妹很多，我不是最大的，为什么指明要我去？我一无所知。

    他忍不住大笑，揶揄她道：“你以为你是谁啊？”

    苏敏告诉方书齐过去几个月里MDI的点滴，方书齐也说起KEE的那些事。

    他被她逗笑了，无奈说了声：“谢谢你哦，前半句说的还蛮中听的。”

    两人不约而同的静默片刻，直到他低头，伸手揉了揉额头，对她说：“今天下午，我在看时装周走秀的成衣。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做的东西都是垃圾。”

    “到巴黎之后，一个律师接待了我。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祖父说的那个长辈叫江雅言，驾驶一辆快要报废的捷豹跑车，在从九十三省去巴黎的高速公路上出了车祸，出事的时候已经八十二岁了。这个年纪死于超速驾驶，很少见吧？”

    “你就是在那次拍卖上认识凯瑟琳王的？”苏敏记起来，很久以前凯瑟琳就跟她提过这件事，但直到现在，她才把这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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