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Roseola

    我问Lyle：“什么时候开始的？医生说是什么病？”

    “东七十七街上那间，一个小时之前量是103度……”

    医生走出去，我控制住声音对Lyle说：“这跟去中国有什么关系？”

    我立刻清醒了，“哪个医院？现在怎么样？体温几度？”

    医生回答：“有这个可能。”但刚从亚洲旅行回来这个线索好像更有爆炸性，他告诉我。那年九月，越南报告过几例人感染禽流感的病例。新采的血样会被拿去做血清检测，是H5N1型病毒，还是引起玫瑰疹的疱疹病毒，检测结果出来就清楚了。

    我点点头，嘴里重复：“嗯，一定会好的。”

    上了车，Nick问我：“玩的开心吗？”

    “你什么意思？”我问他，他只看了我一眼，我也没理他，直接问医生，“会不会是玫瑰疹？”

    我气急了，心里却又害怕真的给他猜中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仿佛没了一点力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脸埋在臂弯里流眼泪。

    好像过了好久，他在我旁边坐下来，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累死了。”我回答，“Caresse满十八周岁之前，再也不带她出去了。”我发了狠话。飞机上，除了睡着的时候，这个小朋友没有一刻是安生的。如果不能离开座位，我就得给她唱歌，讲故事，陪她看动画片，把故事解释给她听；飞行平稳的时候，她就非要不停的从机头走到机尾，再走回来，跟看到的每一个人灿烂的笑。我总得陪着她吧，结果，从上海到纽约有一半路是走过来的。

    “你妈可以隔了七千多英里诊断Caresse得的是什么病？！真是奇迹！”

    “你可不可以把你愚蠢的骄傲先放一放？”他回答，“上帝，我真的不应该同意你带她去中国。”

    不知道几点钟，我被电话铃声惊醒，心惊肉跳的趴起来接电话。我只在客厅放了一部电话，铃声在卧室里听起来很轻，可能响了很久了，一直没听见。

    第二天，病情还在反复，高烧，退烧，再高烧。稍微有点咳嗽，没有痰，很少有鼻涕。快到中午的时候，护士又来取了一次血样。医生过来解释是因为反复高烧，要考虑病毒感染的可能性。

    “她不会有事的。”他搂住我的肩膀告诉我，“都会好的。说不定到晚上就全好了。”

    他总算答我了：“验过血，可能是流感。”

    Lyle莫名其妙的加了这么一句：“她刚刚从中国上海回来。”

    “医生说是什么病了没有？”我带着点火气继续问Lyle。

    回答我的却是Sandy：“九点钟我送她上床的，十一点多发觉有热度，101度多，在急诊室吃过退烧药，降到99度，一点钟又烧到103，刚刚吃过药，差不多全吐了……”

    他顿了一下，换了种比较礼貌的口气：“Caresse发烧了。我们在医院。”

    我压低声音喊起来：“医生都还没确诊，我妈妈说很可能就只是玫瑰疹而已！”

    二十分钟之后，车子在那间医院急诊入口前面停下。我付了车费下车，一边朝里面跑一边打Lyle的手机。照他告诉我的号码，在8楼的一间儿科病房找到他们。房间里面总算不像楼下急诊大厅那样灯火通明，Caresse坐在小床上面，眼睛哭得通红，身上全是吐出来的东西，精神倒还不错。Sandy正在给她换衣服。Lyle蹲在床边，嘴里唱着几句关于小蜘蛛或是小绵羊的儿歌。看到我来了，Caresse又兴奋了一下，眼泪还没干又在笑了，伸出双手要我抱她。我过去握住她的手，手心又干又热。

    Lyle跟我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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