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见恍如昨（1）

城的大船前，解下了头上的幂篱，露出一张端庄娴静的脸。

    小鬼面红耳赤，气得吹鼻子瞪眼，恶狠狠道：“你、你知道我爹是谁嘛？小心我……”

    沈沐澄摇了摇头，带着些许无奈道：“我无双城里啊都是一些暴脾气，其中以大师姐沈灵珊为最，那脾气简直分分钟上房揭瓦！”

    陆静语抬头，便见一黄衣女子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下一刻，那吐口水的小鬼便被黄衣女子单手摁着头，跪在了陆静语的脚边。

    只见那人身穿一袭水蓝色的丝织衣衫，头戴一顶垂着白纱的幂篱，宽大的幂篱下，白纱将她整个人都罩在里面，旁人虽看不清她的长相，但瞧她五指纤长，身形高挑，长裙随着她沉稳的步子而浅浅摇曳，不疾不徐的模样，看得出她气质不凡，定是出生不俗。

    沈沐澄立即摆手笑道：“大家以后都是兄弟姐妹，不必如此多礼，今日湖上浪大，为了安全起见，快快坐下吧。”

    “因为我们是女人呀，出门在外一定要与人为善，用一颗善心去对待一切好和不好的事情，那么再难的难关，也会迎刃而解吧？”这是陆静语心中的真实所想。

    陆静语想着想着，却有觉得鼻头一酸，眼看就要掉下泪来。

    “我应该会息事宁人吧。”陆静语想了想，道。

    “是么……真是好期待呀。”陆静语笑了笑，心中乐开了花。

    周围传来船工们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就连画舫之上站着的无双城门徒都不禁看呆了。

    这时，黄衣女子走到一旁，对其中一名船工交代了两句，那船工便是一点头，跳进了太湖。他将湖中的少年捞起之后，径直游上了岸去，看样子是不打算让他踏入无双城的领地了。

    陆静语有些脸红，她不动声色的挪开了脚，道：“或许他年纪还小不懂事，该是无心的，我自己擦擦就好了，姑娘放了他吧。”

    “敢问您去无双城做什么？”船夫例行公事的问道。

    那口水不偏不倚，落在了陆静语的鞋子上。

    沐橙看着她，张大了嘴，老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她才回过神，向陆静语竖起大拇指，道：“你的脾气真是太好了，有你的加入，我无双城该恢复一些平和了。”

    现在满船的人都明白了，在这艘船上，黄衣女子的身份地位最高，显然是无双城中的某位前辈。

    陆静语想到这里，心情更加糟糕，便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多谢师姐关心——”一船人落座之后，还在三五成群的讨论着刚刚的事情，而沈沐澄却只盯着陆静语看，看了许久，直到陆静语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才挪开目光，笑道：“你真是人如其名，名字好听，人也好看，真是教人赏心悦目。”

    “好，这边请。”船夫没有再多过问，只留恋地又看了她几眼，便放她进去了。

    女子上船之后，才发现自己竟是这群人之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其他人大多是十岁左右的小孩，自己在这里头，简直格格不入。她突然觉得有些脸红，便找了一处角落的位置坐下来，不太好意思再打量旁人。

    这就是典型的目无尊长的纨绔少爷了。同儿时的白非夜如出一辙。

    陆静语嫌恶的看着他，正思索着要不要一脚踹回去，还是忍一时之气息事宁人时，她的身旁却突然身来一只手——那只手纤长白皙，煞是好看。

    陆静语贝齿张合，双唇殷红，眼神飘忽不定，说出的话语言简意赅，更添了几分冷傲。但是这更加勾起了少年郎的好奇心，他又接连问道：“你是哪里人？从前师呈何处？家住在何方？可嫁人了？”

    “你也不必紧张，我无双城里也有性子温和的人，”沈沐澄笑着宽慰道：“大师兄性情谦和，谦逊有礼，与人为善，武林中人都称他为温润公子，与你倒是极为相像，届时你可以拜入他的门下，就不会被旁人欺负了。”

    “你这人毫无礼貌教养，竟还妄想进入无双城？”黄衣女子喝道：“立刻给我舔干净！再向她道歉！”

    “沐晨师姐亦是人美心善，教人钦佩。”陆静语由衷赞叹，回之微笑。

    心知这里就是她的彼岸，能渡她逃离痛苦梦魇的彼岸。

    女子不假思索，笑道：“拜师。”

    沈书寒……应当就是陆大哥吧？他是孤儿，而后被沈城主收养，改了姓氏也在情理之中的。

    终于有人忍不住，走上前去，那人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他径直走到女子身前，在她的对面坐下，道：“你叫什么名字？”

    是她以后可以称作“家”的地方。

    “听到没！还不快放开我？”少年怒目相向。黄衣女子气急，又是一巴掌拍在他脸上，“一时之气？我看你是死不悔改！给我道歉！”

    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在初夏时节的清晨，太湖之上，烟波浩渺，一望无际。

    女子瞧上去不过豆蔻年华，但是眼眸里却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沉稳与淡然，再配上她一章冷若冰霜的脸，便显得艳丽逼人，教人无法忘怀。

    沈沐澄摇头笑了笑，又好奇道：“刚刚若我不为你出头，你会如何？”

    就在陆静语沉思之际，那人觉得她无视了自己，让他丢了脸面，便大怒道：“喂——问你话呢，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不理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