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她与光同行（4）

    “你不相信我的话？”

    江琉莹继续喝茶，不否认就算是默认了。

    “你说什么？”江琉莹停下步子，疑惑的看着他。

    “周子正真是你放走的？”白芷惊讶。

    白芷一愣，咧嘴笑道：“我说非夜教主一走就是七年，也不怕旁人篡位。”

    江琉莹点点头：“圣姑名曰白琳琅，是宫主的亲生姐姐，嫁人之后便将掌教之位传与了朱子萧。”

    “当你无权无势，旁人说什么便是什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江琉莹笑着摇摇头，像饮酒一般饮尽了杯中茶。

    江琉莹早就受尽了这种白眼，自然不将这些放在心上，白芷却似乎少根筋似的，也没当回事，他眼带好奇，自顾自的东张西望，四处打量。

    经过刀阵时，因二人皆身材高挑，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才出来，他们还没走多远，却听身后传来几声大笑，回头看去，便见一行穿黑袍戴高帽的男子从容上前。

    白芷下轿，江琉莹跟在他身后，为他打点琐事。而念寒则收起担架向外走，他只需留在殿外，等到午夜堂会结束了再一起下山。

    “跟我说说白非夜吧。”过了许久，白芷才又道。

    白芷抬眼望去，便见朱子萧穿着黑色的袍子，面上蓄着胡子，正与下首之人寒暄，看上去，倒是十分正派，不似坏人。

    “或许罢。我们到了。”

    “为何他们不需要低头？”白芷指着他们，语气中多有愤慨。

    走完刀阵，二人来到正殿前，门前悬着厚厚的帷幕，江琉莹伸手推幕，便见一宽敞的殿堂出现在二人眼里。

    “你要逃走？”

    江琉莹站在他身后，淡淡道：“他们只当你是供人取乐的娼女，而那些人是玉竹峰上的长老堂主，你与他们何以相提并论？”

    “或许这就叫登高跌重？”江琉莹扬了扬嘴角，玩笑道：“我虽是跟着教主上的山，但他并不记得我是谁，我来到此处的当晚，他便将我忘了。”

    承冥殿前，帷幕已经大开，大殿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左右两侧摆满了宴席，一个接一个的按照位份官阶排列。

    “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你上了玉竹峰，是你的命。”

    江琉莹抬着她从大殿右首一间小石屋进去，上了台阶便来到大殿——承冥殿。

    “那是老教主的衣物，那个位置只有现任教主白非夜能坐，可惜他闭关修炼，已逾七载。”

    “哎……我也没想到，闭眼睁眼的功夫竟已是七年……”白芷喃喃自语。

    他们经过武士阵时，武士将头顶的长戟举起，面露十分的恭谨谦卑，全然没了那副铁面无私的模样。

    “这里是罗堂主专为姑娘们设的休息室，这些衣服你都可以随意取用。一会该你上殿时会有人提前来通传，在此之前你可以休息休息。”

    “我必须要活着。”江琉莹低头垂着眼睛，并不看他。后将配剑塞到他手里，牵着他向大殿走去。二人一路再无话。

    “看你这胆小如鼠的模样也知道不可能，”白芷松了口气：“你打算怎么办？明日去领罪？”

    “最上头的便是掌教代宫主朱子萧，圣姑的夫君。”江琉莹轻声道。

    此时，窗外太阳西沉，日暮低垂，距离堂会开始还有一个时辰。承冥殿上的人烟陆陆续续开始多了起来，门外不时传来脚步声，大多都是来去匆匆，想来该是负责膳食的丫头在外头布置。

    “什么时候？”白芷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接近山顶时，视野便骤然开阔，日照金顶，落在汉白玉的巨大牌楼上，“风云再起”四字苍劲有力，说不出的雄伟庄严。可每每看到这四个字，江琉莹都止不住的恶心。

    江琉莹又安慰了白芷几句，她并没有因为他的开小差而生气。对她来说，过往本就是一本不愿翻开的斑驳残卷，白芷不想听了，才真是让她松了一口气。

    白芷等了片刻，催促道：“你想怎么做？我可以帮你。”

    大殿纵深却有三百来尺，殿中无窗，只有殿口点着明晃晃的蜡烛。远远看去，只能瞧见长殿彼端高设一座，宝座通体莹白，十分神圣。宝座两旁只有两盏油灯，两朵火焰忽明忽暗，相距既远，火光又暗，坐着的是何人，只能依稀看见一抹白衣坐在座位上，五官根本看不清楚。

    “跟我说说你前两次上玉竹峰的事吧。”白芷端着茶杯，看着江琉莹，眸子里清亮如洗，只有好奇，没有其他。

    “今晚就走？”白芷豁然起身：“你走了我怎么办？”

    “为什么？”白芷一愣：“你是兰总管指给我的奴婢，难道她还会将你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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