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瑶音？这名字好生熟悉，似乎在哪听过，”慕君思忖了片刻，恍然道：“啊，想起来了。曾见过一个瑶音，是主神紫宸之妻，丑之极丑，你们应该只是同名罢？”说着，径自坐在瑶音身边，一同荡起秋千来，“瑶瑶如今年方几何？哪里人士？可许了人家？”

    紫宸和慕君悄然跟在人后，一个步履轻快，神色轻松，相比之下慕君却显得心事重重。

    “都给我住手！”

    “不可能！你是凡人，障眼法瞒不过我，你站住！”羲和一把抱住瑶音，“你是我的！”

    “放手！疼！”

    瑶音有一搭没一搭的踢腿，随口答道：“年龄我就不说了，省得吓着你。我祖籍离恨天，现居吉祥天浴仙宫，恰恰是紫宸的妻，正妻。”

    瑶音面如平湖，十分淡定，“你想做什么？”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瑶音默然抬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并不回答。她现在满脑子只有受重伤躺在的紫宸，旁人实在是无心搭理。

    “猜？我可不靠猜，”瑶音浅笑盈盈，缓缓道：“那个为你流了一百年眼泪的女孩，难道你不想知道她去哪了？”

    “你死了紫宸怎么办？”

    “你都知道些什么？”

    “你别哭了，”雪卿走到崖边看了看，“他没那么容易死。”

    “紫宸——”眼看瑶音也要跟着跳下去了，慕君连忙拉住她，“你冷静一点。”

    “不怕。”瑶音说着，从发髻上取下慕君心，花瓣在她手中化为紫霄长剑，通体火红。慕君就算离了很远也能感受到它火热的温度，忍不住赞叹：“好剑。”

    “嗯……”瑶音沉浸在紫宸的温柔里，心下却有些惴惴，虽然事实不是这样，可感觉就像是偷情被抓了个正着。

    “怎么样，考虑好了么？雪卿的天劫，由我来织。”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慕君转过头，神色冰冷，“帝宴只有一女，现在在苍山下面躺着，你是琼华吗？从坟墓里爬出来了？”

    “怎么回事？”慕君定了定神，十分疑惑。

    “误会什么？”紫宸神色清明，朝慕君行了一礼，“紫宸参见慕君上神。”

    “你想多了，我只是个凡人。”

    “没错。”

    雪卿叹了口气，“你想死吗？诛仙台下的戾气化为九天业火焚烧一切，亏得紫宸是凤凰身才得以存活，你现在碰他，是找死。”

    “你别走！你真是瑶姬？你之前的脸……”

    慕君闻言站直了身子，盯着瑶音看了半晌，最后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去，瑶音连忙追上去，“我说的是真的。”

    瑶音吸了口气，又道：“帝宴，神君帝宴。”

    雪卿话音刚落，只见一声凄厉的凤鸣从下方传来，紧接着一只火红的凤凰燃烧着全身的翎羽冲破云海翱翔空中，巨大的双翅遮天蔽日，朝诛仙台飞来。雪卿眼疾手快发出一道治愈之光，从凤爪上接下昏迷的风摇筝。

    “当然是在紫宸伤好之后。”

    “我凭什么相信你？一个丑陋的疯婆子？若不是看在紫宸的面上我早将你打入鬼界永世不得超生，再敢胡言乱语我定不饶你，滚。”

    “喂，你太没礼貌了。”瑶音情急之下拉住慕君的衣袖，“你帮我办一件事，事成之后我就告诉你她的下落。”

    “丑？”瑶音晃了晃手中的玫瑰，“丑你还送我花？”

    慕君驻足，“全部？”

    “紫宸告诉你的？”

    “还考虑什么？虐在他身，爽在吾心。你不期待看到雪卿灰头土脸么？我能让大家开心。”瑶音凑近慕君，嫣然一笑。

    “诛仙台！他跳的是诛仙台！古来跳下去的全都有去无回，连渣都剩不下，你们教我如何冷静？”

    “哎呀，看来传言是真的，”瑶音故作夸张，捂嘴惊道：“传闻说您是世上最后一株狐尾草，需他人百年眼泪才可化形飞升。照你的反应，看来所传非虚呀。”

    瑶音闻言回头，便见紫宸略有些迟疑的看着自己和慕君。瑶音大惊，立刻拉开了自己与慕君的距离，一路小跑到紫宸跟前，“宸宸你别误会，我……”

    “召见？这副模样？”瑶音冷笑，指着床上的紫宸。

    “那你便活该灰飞烟灭！”风摇筝运足了气力向瑶音袭去，哪知慕君从天而降，将瑶音抱在怀里，转身躲过了风摇筝的劲气。而风摇筝却因蓄力过猛，掌势出手便收不回，整个人向前倾去，翻下了诛仙台。

    “这就是爱情，”瑶音将紫宸的手放进被子，“你不会懂。”

    “青帝的画像早已传遍三十三重天，哪怕孤陋寡闻如我也见过不少次，你让我如何不知？”

    瑶音点头，“从你在虚妄山将他救起收为入室弟子，然后又将他举荐成为主神，一路走来这些我都知道。”

    “多谢上神搭救，刚刚真是好可怕呀。”瑶音一脸笑嘻嘻，看得慕君也有些心神荡漾。他冷哼一声，清了清嗓子，“行了，别装了，看你这样也不像害怕。我该叫你琼华呢还是瑶音呢？”

    慕君点点头。

    “那你该等到他伤好了再来。”瑶音神色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

    “一开始就知晓。”

    “这位姑娘好生面善，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随后赶到的雪卿恰巧看见这幕，嘴角浮现一抹妖异笑容，“瑶音没事，风摇筝可就惨了。”话音刚落，只见一抹月白裙摆闪过，跟着翻下了诛仙台。

    “谁？大点声，名字见不得人么？”

    “不要叫我姑娘，我有名字，”瑶音微微一笑，“我叫瑶音。”

    “紫宸，我和紫宸。”

    “滚！”瑶音怒极攻心一巴掌扇拍在他面门，众人见状，连忙上前帮忙，可奈何此处竟无一人是羲和的对手，瑶音被他禁锢着，再使不出力气。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慕君一副‘跟你聊天我会长针眼’的表情，满脸嫌恶的瞥了她一眼，甩开她的手，“本君今日乏了，尔等平民需回避，不得越礼。”

    “你父亲？是谁？”

    “你且说说看，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

    “看不出来么？”风摇筝面对瑶音，一步步将她逼到悬崖边，“推你下诛仙台，看看你这副皮囊里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瑶音为紫宸擦拭手掌，无心理会他。慕君顿了顿，又道：“天君知晓紫宸救了摇筝，要召见他。”

    “早知道脸好使我就不跟你废话了，”瑶音嘟囔着，“这么说，你答应我的条件了？”

    “我逗你玩不行么？”

    “凡人能知晓上下五千年？”

    瑶音想了想：“全部。”

    “我……”瑶音说到一半，便被眼前突然出现羲和打断。羲和手执一束牡丹，对瑶音笑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们认识一下？”

    “隔着面具你能认出我是花君宴，姑娘好眼力。”慕君抚了抚青丝，不急不燥，“你是我的入幕之宾？可我完全不记得我的追随者里有姑娘这样的身姿气度。”

    “是。”

    “诛仙台。神跳下去都得死，何况你一个凡人？”

    目送紫宸二人离去，瑶音重新戴好面纱，突然觉得紫宸不在连世界都安静了，百无聊赖下竟荡起秋千来。周遭萤火飞舞，偶有虫鸣。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群纷纷停下步伐，一脸痴傻的看着瑶音，神情就像凡人看到了天神下凡，颓然忘了自己也是神仙。

    “你是瑶姬？”

    “你没事吧？”

    慕君瘪瘪嘴，蹙眉道：“你穿成这副模样想干嘛？真丑。”

    “这是事实，我的公主殿下，你输了。而且，对方只不过是个凡人。”

    “嘴巴放干净点，我如何不知检点？不知检点的好像是您，”瑶音晃了晃手中的牡丹，笑道：“我绾了发髻表明已为人妇，分明是你在招惹我。”

    一声大喝，让众神为之一颤。羲和回头，便见慕君铁青着一张脸，冷酷严峻，这是他从未有过的表情，“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还不放开！”

    慕君惊愕抬头，“你怎知我是慕君？”

    “就因为这张脸？”

    “宸宸，你这么快就回来了？那个老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