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九道,压根就不知道,其实,早在两天前,城外军营里的官军就已经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扬州,从两天前开始,这支两万多人的队伍,便昼伏夜出,在夜色的掩护下,朝着江口的方向行进。
五十万两!
城外的难民……明明都是那个德世子招来的,凭什么让大家伙拿粮食养他们!
号称富可敌国的他们什么时候把宗室放在眼里了,搁他们眼里头那些所谓的宗室,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人物,甚至即便是小人物也比这些所谓的凤子龙孙要强的多。可即便如此,他们对这位世子爷非但不知恩图报,甚至还勒索他们整整四百万两银子!
“包书史,你不要欺人太甚,何苦这么苦苦相逼,要是逼出了民变,你,你担得起责任呢?”
荒唐到底!
恶少、恶奴,于街上横行霸道,强抢民女……这不仅仅是荒唐!
这天刚来到宝记酒楼,见对方正把成坛的酒抬上马车,见状他便便装作好奇的模样,笑着问道。
“张老弟,您不知道,那位世子爷啊,整日听着各家乐班唱的大唱,喝着酒,酒池肉林也不过如此吧,一天可得上百斤出去,我听说,他还让人到其它地方请乐班过来,其实,那位世子爷那里是听曲,分明就是借机选美,这不昨天出来的张家乐班的人说,他们班子里有两个姑娘又被留了下去,算起来,这阵子,那个世子爷都留下十几个乐妓了,哎,人哪!咋就不这么爱惜自己的身子呢?”
“哎呀,张老弟,托世子爷的福,这营里头住着三四万大军哩,虽说不准出营,可一人喝上二两酒,那一天少说也得好几百坛!”
“好啊!姓崔的,你要是有能耐今个就给大爷瞧瞧什么是民变,弟兄们的刀子这么些天不见血,早就渴得慌了,民变了,正好,他么的到时候世子爷正好率兵平乱民,把你们的脑袋一个个都挂到城墙上,到时候,瞧瞧谁他么的还敢说个不字!”
毕竟这年月说一千到一万是谁的手里有银子?谁才是老爷?可是偏偏却碰到这么一群不按常理出牌的丘八。
“就是即便是告上了朝廷去打御状,像你们这样不讲理的,这世间也是少见。”
张武的话让李掌柜立即笑道。
他可以用民变威胁官府,世子爷当然也能用民变威胁他,当然,难民不会冲撞衙门,可难民会放火,会放火烧掉城外的园子!
当然,对此外界根本就是一无所知。但一无所知,并不代表着无人窥探,实际上,从德世子领兵过来的第一天,同样也有几个人来到了扬州,这几个山西人一过来,就住进了邱家,对外界说投奔邱老爷的同乡,可实际上,他们却是范家的家奴,来扬州,就是为了探听消息的。
勒索钱粮那是理所当然的。威逼士绅献银,那也是再寻常不过。
可即便是再令人发指,对于扬州城的士绅来说,尤其是对于盐商总会的八大总商而言,这几天那位世子爷干的事情,简单就是“丧尽天良”!
可这话,崔九道不敢说。
如何荒唐?
“老天爷啊,赶紧把那个世子爷送中都高墙里吧……”
每家要掏五十万两银子!
作为伙计他们自然知道掌柜的说出那番话的意思,也就是让他们在一旁附和者,好让这些人投鼠忌器。
别说是掏五十万两,就是掏出十万两出来,那也无异于在割他们的心头肉啊!可是那个混蛋玩意儿压根儿就不在乎他们。
在起身离开时,包曾喜又说道。
又一次,一大清早邱家的盐号刚开门的功夫,就来了几名官兵,领头的仍然是包曾喜,他一进门,就对掌柜的笑道。
绝对是威胁,做了这么多的买卖,崔九道从来没见过这样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