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0章 平辽事

    秦玄策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最后却发不出声音。

    秦玄策一瞪他，还未开口，羊倌已站起身来，大声道：“末将领令，这就领兵追击敌寇！”

    “不，我不会死。”福临眼看着岳乐越逼越近，忽然大哭起来，哀求道：“我不会死的，我传位给你好不好，皇兄，你也是爱新觉罗的子孙，你正当壮年，年富力强……你还有机会的，带着八旗到赫图阿拉去……你还有兴京……”

    殿上，一个老奴才低垂着头，拿着蜡烛点燃了帷幔。

    “糙……”

    “什么？”

    “谁能想到岳乐还藏着那么一手呢。”鄂硕虚弱地喃喃道。

    福临脸上的嘲讽之意已渐渐褪了下去。

    “滚开！”福临吼道：“现在知道我是皇上了？岳乐，你一天都没把我当成皇帝过！只有你……只有你该去死！”

    “滚开！滚！”

    他的手已放在了福临的肩上，吓得福临一个哆嗦。

    他想跑，但身子已被岳乐摁住，一下都动弹不得。

    “够了，够了。”福临张大了嘴如孩子一般哭着，喉头不停地颤抖，“够了……放过我吧，好不好？”

    “好了，不闹了。”羊倌大笑着，方才正经了些，道：“虽有些小状况，功劳还是大的。”

    “皇上，你看，你若不把张略先交给我，此时你已经走了。”

    鄂硕闷哼一声，缓缓睁开眼。

    “沈阳已克！吾等为大楚贺，恭喜秦将军平定建虏，立不世之功！”

    你们……你们没有资格要朕殉难，朕登基以来，没有一桩国事是经朕处置的，全都是你们！你、多尔衮、济尔哈朗……是你们这些废物把社稷毁成这样的！凭什么？！朕决不！滚开啊！”

    福临往后缩了缩，整个人都蜷进龙椅里，脚也踩在上面。

    “你！你要杀朕？！”

    在他眼里，家国天下重于一切。

    羊倌眯了眯眼，道：“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你上次不是捉了一个努尔哈赤的儿子，叫什么来着我又忘了。”

    不管怎么说，辽东终于还是被他平定了。

    岳乐摇头。

    “我不敢杀皇上，只求皇上不要辱没先祖。”

    “我会去死，请皇上随我一起。”

    “你！局势都这样子了，你还瞒着所有人！我……我……你……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放过我吧？你到白山去，你到宁古塔去，你去当皇帝，好不好？你自己当皇帝啊，你振作一点，你还能回白山当皇帝……”

    福临一愣，又哭又气。

    “你在说什么？”

    就方才两人说话的工夫，那些人已撤了出去，只剩下岳乐的亲信们正在泼洒火油。

    “……”

    ……

    “秦将军说什么？”

    “皇上你说你什么都没做。但你看，你做的每一桩事，都把这大清、把你自己的性命推到了万劫不覆的深渊。这不怪你，情形如此，做什么都是错……我也一样，这两年做事，就像是在陡坡上推一块要滚落的巨石，拼了命地往上推，它还是不停往下滚……”

    这座由努尔哈赤、皇太极，两代人辛苦营建的宫阙就这般在烈火中轰然倒塌……

    “皇上，别怕。”岳乐紧紧把他抱在怀里，喃喃道：“我与你一起，身殉社稷，以垂不朽……”

    他转头看向乌云珠，又道：“不哭了，哭啥子？看着吧，你爹爹这两条腿断得肯定是值得的……”

    秦玄策冒火的嗓子终是说不了太多话，只能看恶狠狠地瞪着羊倌。

    “我说……娘的……”

    泼了火油的宫殿一遇火，火势就迅速蔓延开来……

    岳乐的表情却完全不像他那般狂悖而放肆，从头到尾岳乐都是很庄严肃穆的样子。

    但最后，却还是憋不住，抛了一枚军令过去，咧开嘴大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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