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承运俯在那里也不再悲哭了;左经纶与卞修永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卢正初闭着眼,一动不动。
钱朵朵红着脸,头埋得更低。
“之后的事诸君都知道了,他们一共盘剥了八万石粮食,准备囤积居奇。但诸君不知道的是,粮食不只八万石,而是——整整十二万石!”
这般想着,她心里其实是有些摇头的。
她飞快地抬头看了皇后一眼,低声道:“皇后娘娘,我……我我不是想惩治他……”
……
脑中再回想起那夜芙蓉春暖,她心中悲切涌上来,只觉一片天旋地转……
皇后便点点头,目光带着些惋惜看向钱朵朵,叹道:“你这孩子说的是实话,那人背上确实有伤。”
温容信却是不急不缓地行礼禀告道:“此案与这位王公子关系极深,不妨一起讯问。”
温容信一双狭长的眼睛眯起,淡淡看了王笑一眼,朗声道:“诸君不妨试想一下,一个准驸马,谁给他的胆子如此肆无忌惮,竟敢欺辱当朝重臣之女?”
“哦?”
夏炎又凑趣道:“谁给他的胆子?”
建极殿。
皇后上前两步,动作颇为怜惜地在她手上拍了拍,叹道:“天见可怜的孩子,遇到这样的畜生,遇到这样的事……”
“……指婚。”
两人手段心计又何止是云泥之别,皇后只盯着钱朵朵的脸稍看了看,心下便已明白过来。
皇后亲伺农桑,如此贤德的后宫之主,想必不是苛责之人。
钱朵朵再想起父亲说的话,不由又是脸上一红。
“臣女不敢说慌。”钱朵朵便低声应了一句。
犹豫了良久,她才鼓起勇气,闭上眼道:“臣女求求娘娘,能不能就说是当时选错了……不再选他当驸马……给臣女和他……”
“为什么交给王笑?显然因为他们觉得这个驸马是最安全的,也因为他们早就是一伙。在很早之前,早在他们密谋重开东厂之前,这些人便已相互勾结。”
温容信道:“下官认为,王笑侮辱钱侍郎的女儿,恐怕是为了报复钱侍郎。”
“想什么呢。”她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再将你许给他?当天家是儿戏不成?”
“这一伙人,白义章负责从户部拿钱粮,王家借酿酒为名负责卖粮,王芳出任东厂负责搜刮,而辽东的秦家也参与其中提供武力与庇护,朝中各部,参与其中都数不胜数……至于是谁在其中牵头呢?”
温容信的声音还在回响着。
钱朵朵猛然抬起头,一张脸已成了煞白。
她紧张到手指颤了颤,放才将最后两个字说出来:
只听温容信高声道:“在油坊街的两间仓库里,还有四万石粮食!”
“而动手杀卫奇的人又是谁呢?秦成业在京中的孙女。”温容信道:“想必诸君会奇怪,这件事为何会扯到秦成业的孙女?”
钱承运俯于地上,心中冷笑起来。
“因为,这是一伙人、一起实行的一桩有计划的贪赃案。”
那是昆党的粮仓啊!
在这样的年纪就穿上红袍、束金带,他算是极年少有为的干练之臣。
王芳的罪证被剥开,王笑的恶行被剥开,陛下心中的信任感已荡然无存,这个时候将卢正初抛出来……白义章、秦成业,每年那么多的辽饷、赈灾款经由他们的手,还怕找不到证据?
但想到弟弟薛高贤派人传的那些话,皇后也知道,这样无耻的钱侍郎会是自己的的盟友。
却听温容信不急不徐地又说道:“据户部员外郎文和孝举报,白义章实系国之蛀蟲!这些年,他从户部捞的赈灾银粮,便是藏在油坊街的仓库。”
“可是……父亲说……”
两个字说出口,钱朵朵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油坊街仓库?
“陛下,昨夜三司衙门一起调查东厂,便是由下官负责整理证据。这半日之间,又有许多重要线索。”温容信说着,颇有些从容不迫,道:“还请陛下与诸位大人容下官细禀。”
“不想惩治?”皇后微微沉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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