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华在六部之列,他看着走在面前的嘉宁伯扭动的腚,又是一阵困意涌上来。
延光帝打开奏折,只看了一眼,便是勃然变色!
“陛下啊,老奴万万不敢欺瞒陛下啊……”
皇宫,金水桥。
尤开济淡淡道:“此案是刑部、大理寺、顺天府等诸司合办,昨夜开仓查粮,所有人都亲眼见到的,绝无虚假的可能。”
所有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原本朝中的格局,首辅郑元化一党,手里捏着吏部、兵部;次辅卢正初一党,捏着户部、礼部;左经纶一党,捏着刑部、工部;另还有像都察院卞修永这样见风使舵的……
他猛然看向王芳,一双眼睛里已尽是愠怒!
一时间,大理寺、顺天府的官员们一个一个站了出来。
“陛下,老奴冤枉啊!是这些人陷害老奴的……尤开济!是你,你假作证据,陷害咱家!”
姚文华精神一振。
他熬得住,自己却熬不住了。俸禄也不发,夜夜起得比鸡早……
还是想想一会怎么对付东厂实际。
正二品户部尚书姚文华排在六部队伍的前列,老骨头在夜风里轻轻颤了颤。
“你也爱财。”
朝中倡捐,罗德元捐了一枚小银子,户部称了之后竟还不到八钱。
“你们胡说!是你们这些文官联合起来栽赃咱家的!陛下啊……”
延光帝脸上的怒色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失望。
“只捐了八钱银子的人,也敢大放厥词?”
王芳挨了这一脚,声泪俱下,撕心裂肺地哭嚎起来。
但姚文华知道,早朝之后,将是又一轮的腥风血雨。
“现在,竟然连你也敢这么对待朕!”
早朝便在这样的氛围中结束。
王芳看着那一封一封折子被递在案上,心中骇然至极,终究成了绝望。
然而,延光帝一双眼突然恶狠狠地瞪过来,王芳对上这样的目光,心中咯噔一下,便是肝胆俱裂!
心中恨意涌起,龙纹金靴又是狠狠踹在王芳头上。
今天这场早朝,其实没什么意思。
姚文华心里摇了摇头,心道,不会有人再理罗德元这个跳梁小丑了。
接下来,就是陛下亲审王芳案!
“闭嘴!粮食还能自己变到你仓库中不成?”延光帝愤怒到面色铁青,连手指也颤抖起来:“你就是这样对待朕的信任?报给朕二千石……呵,整整贪了八万三千石!你可是伺候朕四十年了啊!”
他冷眼旁观,看得很清楚。
先开口的是刑部尚书尤开济。
他强忍住打哈欠的动作,心道:“这样累人的官,老夫实在是当腻了!”
听说陛下得了个陈姑娘,本还盼着他‘从此君王不早朝’,偏偏这陛下却是愈发龙虎精神了。
“嘁,罗八钱还有脸弹劾别人?”
想必把王芳弄下来之后,左经纶、卞修永又会反过来针对钱承运这个不要脸的奸佞。
他本以为自己的清白马上便可以证明,心中还暗想道:“仓库里一共才二千石粮食而已,还敢污陷咱家盘剥百姓?呸!”
姚文华如此想着,往刑部的队伍里瞄了一眼,却是愣了一下。
三通鼓响。
“陛下,陛下,老奴真的是冤枉的啊……”
王芳趴在冰凉的青石板上,心中犹不可置信。
入秋以后天亮得愈来愈晚了,上朝时,到处依旧是漆黑一片。
他冷笑了一句,拿起桌上的奏折,一封一封摔在王芳脸上。
混了一辈子,总算可以在一品大员的位置上歇一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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